杨星辰开始威胁:“你这样我可真瞧不起你了!你还是党员呢,你的革命觉悟就这么一点点啊!”杨星辰一路上都避免说类似于瞧不起之类的话,唯恐燕子产生不好的联想,这时候终于有点撕破脸了。
燕子忽然捂住脸痛哭起来。
杨宋清:“我娃甭哭了!杨玉嘉你给我住嘴!革命!革命!你能革你买了个笔!好不容易是死里逃生了,这是杨家多少代祖宗积的大德!你再革命,我就打断你的腿!”关中一带骂小孩,经常脏话连篇,杨宋清急了也不免把脏话带出来了。
杨星辰可不松口:“爷爷你自己革命革了一辈子,现在就不准别人革命,原来你这老革命是两面派啊!”
杨宋清:“我就是两面派!我就是不准你革命!”
杨星辰叹了口气终于闭上嘴了,爷爷耍起了赖皮,他就没办法了。
略一思忖,今天白天自己是别想混过这个老爷子的封锁了,但真的晚上进洞房,我不信你还能拴着我不成。反正只要一有机会我就逃走,让你这喜事办不成。
罗纯远远地往西厢房靠,杨宋清别看老,可眼尖,喊着:“罗纯,你少想着帮他逃跑!你知情不报的帐我还没有跟你算呢!”
罗纯苦着一张脸:“四爷,我不敢啊。玉儿哥说我要是给您报信儿,要打断我的腿!”
杨宋清根本不信:“你少在这卖乖!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老吴给我看住了,不管是罗纯,还是罗玉罗朋他们,都不准接近西厢房。把子弹上上,谁要闯就给我把腿打断!”
老吴倒好,可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哗啦推上了花机关的枪机,端起来守在西厢房门口,就像司令部似的。
杨星辰:“吴叔,至于吗!可别真打着人了!”杨星辰回家,除了想弄点钱而外,家里的几个花机关和二十响他早就惦记好了。杨宋清辞官归乡的时候,往家里弄了不少好武器,毕竟乾县北部到处都是土匪窝,实实在在不太平。
杨星辰做手势让罗纯晚一点来救自己出去,不过看罗纯嘻嘻哈哈的表情,也不一定靠得住。说到底这帮小子还惦记着闹房哩,估计没把这当成什么大事。杨星辰七窍生烟,也没有办法。
月如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喜服给杨星辰穿上,杨星辰边穿边嘟囔:“妈!爷爷这是胡闹。我是当兵的,不能随随便便就结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月如才不管杨星辰的抵触,早早抱上孙子才是头等大事:“我看你才胡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还当什么兵!爷爷做得一点没错,人家女娃都怀上娃了,你不成亲你想死啊!咱可不能做丧良心的事!”
杨星辰一惊,怪只怪自己革命意志太薄弱了。未婚先孕,再怎么说也没办法解释不能结婚的事。
杨星辰:“我大不是回来了吗?我咋没见。”
月如:“昨天走了,急急的,半夜走的。”
杨星辰:“啥事儿,这么急?”
月如:“可不是嘛,连车都不等,半夜骑着马就走了!”
杨星辰想,原来就在自己回村的时候,弄不好父亲刚刚出村。什么事用得着这么急,半夜骑马走山路太危险了。两个人差点迎头碰上,杨星辰暗叫好险。
正在娘俩说话的时候,杨宋清进来了。他带着老吴、顺子还有罗纯,进来一指杨星辰:“马上跟他们走!先去罗纯家,我不去叫别出来。”
杨星辰莫名其妙,不是要把自己关在家里成亲吗,这怎么又赶自己走?不过正好没办法跑呢,那就走呗!
杨宋清也不解释,但不准杨星辰跟着罗纯一个人走,而是让老吴顺子紧紧跟随。
几个人刚走,一行几个军官就来到杨家大门口。打头的一位梳着背头,浓眉大眼的校官向杨宋清立正敬礼:“宋公,卑职代力前来拜望。”说着吩咐随从送上一盒礼品,是西安买的水晶饼,算是陕西特产。
代力这个时候还远没有后来的威势,但已经隐隐然算是一方小势力的头目。杨宋清和其他国民党中人一样,对于干这种工作的人,都有天然的一种讨厌。他说:“不敢当,代处长。请!”
原来,代力一到村口,就派人送上一份拜贴。杨宋清一看落款,心中直说不好。可不能让代力看见杨星辰,马上就把杨星辰转移了。
幸亏代力一口浙江话,也听不懂山村农民的乡音,所以还不知道杨家正在大办喜事。杨宋清心道好险,因为仓促,各种大红喜字还有华彩,都还没来得及布置。杨宋清当然也不会怕代力,但凡事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横起波澜。
众人在客厅坐下来之后,代力环视四周,问道:“宋公,不知光远兄何在?”
原来是来找杨才声的,杨宋清松了一口气:“代处长从西安过来,路上没碰上吗?他昨天已经回西安了。”
代力:“真是不巧,和光远兄错过了。委座要我来接光远兄到西安,有要事相商。”
杨宋清丝毫没有受宠若惊的表情,就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代力见此,他也是通透之人,忙着告辞走了,说西安还有公事,就不打扰宋公清修了。
目送代力的汽车远去,杨宋清想起昨天晚上和儿子的一番争吵,叹了一口气。
【昨晚,杨家大院】
杨才声见老父回来,忙接进书房,郑重的向父亲磕了一个头,毕竟自己已经两年多没见到老父了。
等杨宋清讲了在西安的这几天,虽然没有明说张杨要采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