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焕怡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曦巧拉住袖子,扯了两下。
她摇摇头,耷拉着眼睑,示意张焕怡别再说了。
“写你自己的文章,别拿别人做文章。”
扔下这句话,乔流火转身离开。
回到座位上,她看见刘曦巧又伏在桌上哭起来,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般。
有些人的委屈,都是放心底,有些人,则会放大无数倍表现出来。
乔流火拿着数学书,默默地盯着一个公式,出神。
忽然,她的头顶被一只宽大的手掌覆盖,那只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温暖如正午的阳光倾下。雪都能被暖化。
她怔忪半秒,缓缓抬起头。
对上少年干净如琥珀的眸子,里面盛着点点星光。
何漓弯起两边唇角,手从她的头顶拿下,忽然掀起她的课本,笑着说:“笨丫头,书都拿反了,难怪你数学成绩不好。”
乔流火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便将书本倒过来,又重新放入她手中,撑着下巴道:“现在好了,快点看,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
距离看不见你的脸,还有五分钟。
何漓就喜欢看着她,看她写字、看她读书、看她偶尔皱眉偶尔又弯起眉眼的模样。
向千曾问:“你老盯着人家看什么?”
何漓松松地打了个哈欠:“她好看啊。”
她真好看,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恰好长成让他心动的模样。
后来,乔流火同何漓的关系就好了很多。
两个人经常有说有笑,甚至还会在一起做题,一起去食堂吃饭。高二二班的女生都说,何漓跟乔流火在谈恋爱。
何漓把乔流火当女朋友,乔流火却把他当好哥们。
何漓很苦恼,于是向千给他支了招:让她全方位了解你的魅力,彻底沦陷。
周末,何漓带乔流火认识自己的狐朋狗友,然后开启了狂嗨模式。
期末考试前那一个月,他带她k过歌、滑过冰、蹦过迪、坐过过山车、撸过烤串、喝过一点小酒。
有一次在网吧开黑打游戏,乔流火送了全队一半的人头,何漓凭着自己高超的游戏技术,艰难赢下比赛,然后点燃一支烟,叼在嘴中问:“火火,你现在有没有一点点心动?”
乔流火取下他的烟,在烟灰缸中摁灭,莞尔笑道:“你不抽烟,我可能会更喜欢一些。”
于是,何漓改掉了为装酷而抽烟的这个坏习惯。
那次期末考试,何漓从班级第一掉到了三十七,乔流火依旧中庸,考得不好不坏。
班主任找何漓谈话,问不出所以然,只好私下找了几个性格软糯的同学了解情况。
从班上同学的口中,李国强听说,何漓跟乔流火正在谈恋爱。
当时,他就将两个人叫了出来,严肃地问:“你们俩,真的在谈恋爱吗?”
何漓反问:“校规有哪一条规定不准谈恋爱吗?”
李国强气得脸都绿了:“校规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南高是禁止学生早恋的。”
乔流火缓缓道:“老师,我们没有谈恋爱。”
李国强脸色柔和了点,他也只是想给两人一个警告,并不想让他们下不来台。
“那就好,你们以后应当注意点自己的行为,不要交往过密。”
乔流火将刘海抚至耳后,笑得清浅:“这恐怕不行,因为我们互相喜欢。”
何漓听后愣在原地,像一尊雕像。
“你。”李国强愤怒了甩了甩手,“你不是说没谈恋爱吗?”
乔流火淡淡地回道:“只是互相喜欢,还没谈情说爱。”
“互相喜欢也不行,总之,早恋是不被允许的。”
“老师,学校可以阻止情侣交往,但不能抹杀学生的情感,因为这是人性,谁都阻止不了。”
“你,你们!你们真是我带过最顽劣的学生,唉!”
最后的谈话不欢而散,李国强气急败坏地回到办公室,懒得再管。
而何漓则忽然将乔流火抱起来,在铺满合欢花的草坪上转起圈,开心地喊着:“火火,火火,你是我女朋友了。”
乔流火在空中无奈地回应:“我不是。”
“你是,你刚刚都承认喜欢我了。”
何漓抱着她绕着粗粗的合欢树干跑:“全世界最好看的女孩子是我女朋友,是我何漓的女朋友。”
那天是高二的最后一天,合欢花开得正盛,粉如少女脸颊,白如少年纯真,朵朵摇曳在风中,像自由的小船浮在水里。
男生清朗的笑声和女生旋转不停的裙摆,将高二的记忆定格成秒。
那个暑假,是乔流火记忆中过得最快的一个暑假。
徐姗不会像别的母亲那样要求她每天在家,必须写暑假作业,而是尽可能地给她自由。
何漓有一辆蓝色的自行车,座椅是黑色的,后座铺了厚厚的一层珊瑚绒小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