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里突发的一桩事给喊了过去。
过年期间山上又下大雪,邵辉指挥大家去给山下的老乡家里救灾,因为替老乡挡了倒塌的柱子,被压到了手臂,关节脱臼。
邵辉已经从医院回来,在房间里呆了两天之后,实在是闲不住,现在正在训练场上跟大家一道训练。
医务员看得着急,怕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赶紧就把连长请了过来。
关戎正好也想看看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到底训练得怎么样,跟着医务员过去一看,邵辉正在那儿跟人练呢。
关戎远远喊他:“邵辉!”等人乖乖过来,又问:“干嘛呢,手好了?”
邵辉一脑门的汗,给关戎敬完礼,拿手背抹了抹,笑容油滑道:“没干嘛,我跟大家闹着玩呢,比跑步!”
关戎:“比跑步?你怎么不比掰腕子?”
邵辉嘿嘿笑:“伤了右手,左手不给力啊!”
“滚你丫的。”关戎正色:“你既然伤了手,干嘛不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邵辉说:“轻伤不下火线,我都躺了好几天了,再不出来憋死了。”
关戎问:“好几天是几天?”
医务员帮腔:“才两天。”
邵辉板脸吓唬他:“别胡说!”
关戎直摇头:“行了,你跟我来。”
关戎虽然年纪不大,但毕竟是上级。上级喊下级有事,是个人都会觉得忐忑。
邵辉一路走一路揣测对面要跟他说什么,没想到他不仅拉他进了自己屋,还给递了一包烟过来,好烟。
“谢连长!”邵辉看见烟像猫看见鱼:“下次下山,一定要多捎两条烟上来,这儿除了训练没别的事,也就拿烟消磨时间了。”
关戎看他那么猴急,笑笑,把抽屉里的半条都递给他:“全给你吧。”
邵辉纳闷:“连长,你不抽啊?”
关戎摇头:“以前抽得少,现在起不抽了。”
他家里没有抽烟的文化,刚进军校分过来的班长也不抽烟。这条烟还是上一年,他琢磨着跟贺程程分手时买的,心里实在太过苦闷,勉强当做慰藉。
邵辉机灵,一点就通:“肯定是嫂子不许你抽了。”
关戎笑笑:“算你小子聪明……你怎么还成天憋得慌,又闷,还没适应好?”
邵辉问过关戎意见后,点了根烟,说:“比刚来那会儿好太多了,人有事情做,心里就不慌,这不是最近手坏了!”
关戎在他肩上轻轻捶了拳,邵辉夸张嚎叫,两个人都笑:“你看吧,人都是不停在变的,你刚来那时候多横啊,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邵辉来头一天,关戎让他给大家介绍自己,他当没听见,吊儿郎当地站在原地看风景。稍微多说两句,他嘴凶地要他闭嘴,以后都当他是死人。
邵辉也记起来,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那时候年少无知,脑子没想明白,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计较!你看我现在,多好!”
关戎拍拍他肩:“事情都想通了?”
邵辉说:“心里还是有点疙瘩吧,但是没一开始那么愤青了。自己确实有地方做得不好,当时觉得是个性,现在想想……挺傻的。”
关戎笑笑:“能想到这个程度,不错了。”
邵辉感兴趣:“连长你是怎么过来的,听连里说你爸官做得挺大啊,你是不是惹他生气了,才把你发配到这儿来?”
关戎一嗤:“想象力挺丰富。”
邵辉仔细想想也是的,除非关戎是抢了后妈,不然还真想不出来为什么父子之间的感情能恶劣到把他一手送到这鬼地方。
邵辉说:“那你怎么来的?”
关戎说:“自己想过来。”
邵辉吃惊:“你有病吧?”
关戎横了他一眼,问:“你觉得这地方很差?”
“这儿怎么能说很差呢,那是相当差啊!”他调皮地笑一笑:“呆久了就觉得,其实也还好,这儿安静,没那么多是非。”
关戎说:“这儿是很偏僻,条件也差,很多新兵跟你来时的想法一样,觉得是被流放了,成天想着要走。
“我总是劝他们等一等,再呆一呆,这里山高云近,又像你说的,远离是非安静宁和,慢慢把心静下来,就没那么多抱怨了。
“我来是自愿的,没有什么隐情,说起来也挺自豪的,就是觉得好男儿志在四方,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当然要去最困难的地方。”
邵辉一脸钦佩:“了不起,现在还能有你这种纯粹想法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现在人都势利得很,做什么都是为了将后来更好的发展。”
关戎摇摇头:“不,像我这样的人,还是很多的。你要知道,军人,本来就是孤独的职业,太多人比我们牺牲得多,付出得多。”
邵辉这回拍上关戎的肩,说:“你这些话真让我觉得你要在这儿留一辈子了,你说你是不是自我陶醉太久了,觉得这里离开你就不行了?”
关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