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时候就一直想出皇宫看看,皇宫一点也不自由,长久的待着,就觉得厌烦。以前还总想着快些长大,这样就能嫁人,就能离开那枯燥的皇宫,就能得到自由——”芙仪看向裴敬甫,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但真的到了这个年纪,才发觉,这个年纪也有这个年纪的烦恼,裴大人,你觉得呢?”
裴敬甫听罢,回道:“公主自小被人簇拥环绕,锦衣玉食,你定不知你所向往的自由里,暗藏多少残酷,你也不知道你觉得枯燥的生活和地位,是多少人所向往的。世上没有让人完全称心如意的事情,公主如果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公主无法想象的疾苦,公主就不会觉得自己现在的安乐是一种枯燥和无味了。”
芙仪愣了愣,对裴敬甫这番话有些诧异。
她自小被宠爱,的确是没有经历过什么苦难和风浪。而且这样的话,也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她也从来没有意识到他说的这些。
裴敬甫突然回这番话让芙仪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想知道,裴大人喜欢你现在的夫人么?”芙仪拉回正题,今日丁以柔告诉她裴敬甫是不喜欢赵太师的女儿的。
芙仪这些话的重心让裴敬甫大概明白了点什么。
“公主问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芙仪脸突然一红,“我就问问。”
“我若是不喜欢我的夫人,我不会跟她成婚。”
这句话让芙仪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但在她的认知里,这也没有什么,只是听到裴敬甫说喜欢另外一个女子,心里不大乐味罢了。
“公主身为千金之躯,深更半夜与臣下独处,难免会有失公主名誉,公主早些回去歇息吧。”说罢,裴敬甫便要去将她的宫婢叫来。
芙仪急急忙忙的叫住他:“裴大人,你等等!”
裴敬甫表情淡漠,等她说下去。
“裴大人,你……”芙仪想了想,看到他手里的绣春刀,立马想到了一个理由,“你能不能教我刀法?你当我的师傅,如何?这也不算坏了规矩——”
裴敬甫想也没有想:“不能。”
芙仪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拒绝,也第一次感觉到裴敬甫的不近人情,下意识脱口问道:“为什么?”
“若是公主想学剑法刀法,大可以去请剑术师。微臣是锦衣卫指挥使,身负保护皇上的重任,其他的,恕微臣爱莫能助。”
“你……”芙仪完全被驳了面子,一时语塞,在没有脸面说话。
裴敬甫没再跟她多说别的,转身去叫她的宫婢过来。
芙仪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裴敬甫并不是一个很好接触的人。
端阳节后的第三日,皇帝从凉州郡回到京师。
裴敬甫回京之后,从皇宫中出来,便赶回了裴府。
芙仪站在城门上远远望着骑马与陆烬远去的裴敬甫,脸上明显不悦。自那晚上裴敬甫不给她面子之后,她就故意再没理过裴敬甫。但更让她生气的,是裴敬甫一点也不在意她。
她身为公主的高傲的自尊第一次受到了践踏的感觉。
陆烬于裴敬甫并驾齐驱,料想阿霖此刻应该也在裴府,所以他便跟裴敬甫一道回去接阿霖。
出了城门,陆烬回头往后面远远的瞧了一眼,对裴敬甫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三公主正含情脉脉的目送你呢,你也不回头瞧瞧人家。”
陆烬是个大老粗本没有发现这档子事儿,但芙仪公主看裴敬甫的眼神太过露骨,他想不看出点什么都不行。
裴敬甫依然没有回头,沉着声音警告了他一句:“回去管好你的嘴,不要跟元善乱说。”
“哟,叫的这么亲热哪~看不出来,裴大人你这么惧内。”百里伤那事回京之后,裴敬甫和赵元善之间的变化陆烬早看出来了。但他并不觉得奇怪,本来这两人都是夫妻,要发生点什么那是早晚的事情。
“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那晚陆烬听了墙角裴敬甫是知道的。“以后,不要随便听别人的墙角。”
陆烬脸色一僵,没想到他还真的知道自己偷听墙角了,“行行,你现在是我上官,我哪敢惹你——”
陆烬虽然保证了,但回到裴府,跟阿霖和赵元善聊的一欢,还是忍不住不小心将芙仪公主对裴敬甫有意思这事给漏了出去。
他说的时候裴敬甫没在边上,但陆烬还是聪明的在说漏之后立马拉着阿霖离开了。
裴敬甫沐浴更衣完毕,出来找赵元善,就见赵元善一个人坐在院中。
近日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池塘里的荷叶早已张开。赵元善穿了一件月白丝面褙子和褐红色的褶裙,云鬓微垂,倚靠在石桌边上,小口小口的咬着青李。
这李子是西南蜀地那边的,汁多味甘。赵元善的母亲很爱吃这种果子,所以每年都要派人去蜀地运来,今年亦如是,赵元善去太师府的时候,正好带了一些回来。
裴敬甫见只剩她一人,在她对面坐下,看了眼桌上那一盘青李,问道:“陆烬他们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