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孙女居然胆大包天,敢把自己的脏手放到自己头上来了,她岂能轻饶!
顾芯不过十七岁,却也是继承了顾家儿女骨子里的那一股倔劲儿,明明已经痛得小脸苍白看不出血色,却还是咬牙坚持着,狠狠地看着徐雅芝。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就为了贪恋那点身外物吗?!不要脸!”
徐雅芝气得花枝乱颤,“你手脚不干净,你倒还有理了?!”
吴青一把摁住自己的女儿,正要再度磕头求饶的时候,门却在此刻,被人推开。
众人纷纷抬眸,看到门口站着隐藏着怒容的姜棠,皆是微微一怔。
目光瞟到顾芯那血肉模糊的双手时,姜棠如鲠在喉,飞快地巡视了一圈众人。
“你们……”
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这样打自己的孙女!
那还只是个穿着校服的孩子而已啊,她们怎么就狠得下这份心!
莫非蒋云英平日里的慈眉善目,都是假的不成?
宅子里的人平日里都是各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徐雅芝见到姜棠,当即冷笑出声。
“难道我们二房三房的事,也轮得到大房来管了?!真是岂有此理!”
姜棠却是直接无视了她眼中的讥讽,朝老太太微微颔首,恭敬地开口:“奶奶,我只是路过桃苑,想进来给您道声晚安。”
那态度,似乎里面正在发生的事,跟她毫无关系。
蒋云英还在气头上,正要怒斥姜棠瞎掺合,就被这句话堵了个无形。
她略略敛住眉眼,将手中的核桃收回,转得飞快。
“招呼打过了,那你就回去了吧。”
制衡之术,她显然运用得很好,大房是不允许来参与这件事的。
态度,摆得已经很明显了。不需多说,姜棠应该会明白。
姜棠微微一笑,不去看地上眸中含泪,
盯着自己的吴青母女,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借着微微的夜风,深吸了一口气。
“三伯母身上好香,小棠想来讨教一下,三伯母可否行行好,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香味呢?”
她素来爱香料,姜家又是世代做香的,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因此她的话并不算是古怪。
只是此刻,却是显得有些不是时候。
徐雅芝不耐的皱眉,“鸦片香水,你没有闻过吗?”
“那请问三伯母,用了多久这款香水了?”
“今早刚用的。那又如何?!”
“哦……”
姜棠踱步上前,在徐雅芝身边逡巡了一圈,突地抬手——
突如其来的动作将徐雅芝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一避,手中的那方木刻的印章也就此悄无声息的滑落在地!
姜棠顺势捡起,却没有立即还给对方,只是放在自己的鼻尖略略的嗅那么一嗅,然后看向顾芯。
“你们说的就是这一枚印章吗?”
顾芯点头。
印章是老太太的宝贝,家里人都知道这小方块不能随便碰,就连徐雅芝也只能是月末的时候用来开支票支取工钱给家里的所有下人。
众人疑惑之际,她却是已经将印章扣回了老太太面前的玉石桌面上。
“芯芯没有偷印章。”
话语平和,却掷地有声!
众人一惊,老太太蹙眉,目光有些深邃地看着她。
姜棠却已经上前一步,将坐在地上的顾芯扶了起来,然后才看向徐雅芝,目光犀利。
“请问三伯母,是从何处寻回这枚印章的?”
里!”
顾芯放学回来就被堵在了门口,徐雅芝说是要察看她的功课,却里搜出了这方紫檀印章。当即便扭送到了老太太面前,不依不饶的要讨说法。
“你胡说八道!”顾芯对着徐雅芝怒吼,“你分明就是闲着太无聊,没事找事!”
“怎么跟你三伯母说话的?!”
老太太怒喝一声,扬手,一戒尺又要落下来……
姜棠用力将顾芯一拉,却来不及自己闪躲,眼看那戒尺就要落在她的背上,她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挨打得准备。
另一只手臂,却比她更快地挡在了背后。
啪地一声,戒尺不偏不倚地落在顾御霆伸出的手臂之上!
那响声要比之前还要大上一些。
姜棠还愣在原地,人却已经被他拉着往后退了几步。顾御霆眉宇依旧疏淡,语气也是平淡的如同不曾受过方才的戒尺。
“奶奶,生气伤身,不值得。”
蒋云英看着顾御霆手臂上的红痕,立即将害人的戒尺一丢,“罢了罢了,姜棠,你先说清楚!再作打算!”
那一道红痕,在黑夜里格外刺目。
姜棠微微愣住,直到吴青又出声唤了她一声,才缓缓回神。
她指了指桌上的印章,“这印章虽然是檀木的,但是上面此刻除了檀木的香味,还有很微妙的鸦片香水的味道。那香水前味浓,后味淡,香味一定是经过了长时间的沾染,才沉淀下来,留在了印章上的。虽然极淡,但若是仔细些还是可以闻出来的。”
她又指了指一,“芯芯早晨去上学,中午是不可能回来的。方才三伯母也说了,自己是今天才开始用鸦片香水的,那么若是芯芯早上拿了这枚印章,香味绝不可能这般浓郁。”
蒋云英抬眸,苍老的眼珠里依旧无波无澜。
而顾芯和吴青则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顾御霆始终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姜棠,神色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