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向倾红,缓缓道:“我这一辈子,还能做些什么呢?”
倾红泣声道:“小姐,求求你,别再说了,不要这样想……”
“你不会明白的……”程轻衣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你没有病,你怎么会知道这种感觉……我,我……”说着又“噗”的喷出一大口血来!
倾红连忙抬头看去,程轻衣秀气的双眉已紧皱在了一起,脸色更是惨白惨白,毫无血色!当即不禁慌了,“小姐,你等一下,我马上去叫,马上就回来!”说着急忙忙地奔了出去。
程轻衣的手伸了一下,似乎想要去抓她,但是最终却是无力地垂到了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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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样?”沈诺替程轻衣把过脉后,脸色变得非常深沉。
灯光下,程轻衣的脸苍白,且隐隐透露出一层死灰色,她紧闭着眼睛,已经昏睡过去。
倾红的目光闪烁着,不知该如何回答。看着她局促不安的表情,沈诺轻皱了一下眉头,“她是不是没有按时服药?”
“小姐……小姐她……把药给倒了……”倾红的声音越说越低。
沈诺凝视着程轻衣许久,叹道:“你这个孩子,为什么总是如此不听话?”
倾戏急道:“公子,小姐是不是很危险?为什么她的手脚这么冷,没有一点热气?我们该做些什么?”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沈诺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前,闷声不语地看着窗外。
倾红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程轻衣,忍不住轻声哭了起来。她一哭,沈诺就回转身,柔声道:“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可是,可是我知道公子在生小姐的气……小姐好,小姐她……”倾红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她的病经过这些年的精心调理,已经渐渐稳定,要根治已并不困难,只需一味……”沈诺说到这时停了下来,眉宇间的神情更见阴郁,“但她如此不知爱惜自己,再这样下去,纵使求来奇药,也是无用!”
“小姐她只是赌气……”
沈诺有点激动地道:“我知道她是在赌气!从我认识她那天起,她就在赌气,别人赌气赌的是气,而她赌的是她自己的命!”
床上本来一直躺着的程轻衣突然坐了起来,嘶声叫道:“我是赌自己的命,那又如何?我就爱糟蹋,你们用不着管我,让我死掉算啦!”
沈诺惊愕地向她看去,两双眸子对望着,纠结在了一起。沈诺的目光里有怒,而程轻衣的眼中却有哀。
不知过了多久,沈诺终于开口,“如果你真的想死,没有人能够拦你。这句话我曾经对你说过一次,现在是第二次,我不希望有第三次。”他的声音不高,但却很慎重。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程轻衣低声地说,每个字都说得很慢,“你为什么不像别人对我那样的百依百顺?你是我的师父,我们三年来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天,你为什么就不能迁就一下我,疼疼我,对我好一点?”
她再抬起头时,已经泪流满面,那粼粼的泪光在她白净的脸上形成一种极为凄楚的哀愁,伴着美丽如桃花般的容颜,说不出的楚楚可怜。沈诺的眼珠漆黑,深沉得看不出任何思绪,片刻后方缓缓道:“不要逼我,轻衣……沈诺没有办法做到为了要当你的师父而放弃自己的原则……沈诺做不到。”
“我问最后一遍,师父真的非去扬州不可吗?”程轻衣直直地注视着沈诺。
沈诺沉默了一下,慢慢地吐出一个字来,“是。”
程轻衣咬了咬唇,将身子躺了回去,闭上眼睛道:“倾红,送客。”
倾红一怔,道:“小姐——”
“送客。”程轻衣加重了语气。
倾红不安地看看沈诺,沈诺转身,面无表情地走出房去,倾红连忙跟了上去。
程轻衣睁开眼睛,目光投向床顶的帷幔,那有一排桃红色的流苏,无风自颤。程轻衣盯着那排流苏,眼泪悄无声息地自眼角滑落,流过她的脸颊,淌到枕头上,被枕巾一点点地吸干。
挽绿捧着一叠衣服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便道:“小姐,给你的。”
“是什么?”程轻衣的视线仍停留在流苏上,没有转头去看。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