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身影走了进来。
温润如玉般的男子,正是他的四叔赵煊。
赵煜眼睛一亮,立马挥手,这时候屁`股坐得不稳,便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底下的小厮赶紧趴在地上垫着。
摔在人堆里,赵泓挪了挪胖胖的身子救起来了,姜嬷嬷关心的守在一旁,道:“可摔疼了吗?让老奴瞧瞧。”
赵泓小小年纪,奶声奶气的,却很是一本正经。他站了起来,掸掸身上的树叶,与姜嬷嬷说:“本王没事。”然后抬头,笑着看着面前的祁王,清脆的叫道,“四叔。”
赵煊穿了件牙白竹纹长衫,风姿翩然。他牵着赵泓的小肉手就往旁边走去,告诉他不该这么玩儿。
是有点危险。可赵泓也是男孩儿,再乖巧,也有像顽皮一些的时候。
听了赵煊的话,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儿便看着他,道:“泓哥儿知道了。”又用力的握住他的手,急急的问,“四叔有娘亲的消息吗?她在宫里过得好吗?”
赵泓五岁生辰,萧鱼并未来看他,也未送他任何的生辰礼物。他不贪什么礼物,可若是娘亲忘记了,他心里当然有点不开心。
赵煊眉宇一沉,没有说话。
赵泓愈是担忧,轻轻的问:“泓哥儿知道,娘亲肯定不会忘了泓哥儿的。只是泓哥儿想知道,她在宫里好不好,那个人……他有没有欺负娘亲?”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就下意识的轻了些,悄悄的、忐忑不安的。
大抵是传言太可怕,在赵泓心里,那谋朝篡位的新帝,如猛虎野兽。
赵煊看着他的眉眼,语气温和的说:“你放心,若是她过得不好,四叔会想办法的……”
那是真的……过得不好吗?他欺负娘亲了吗?赵泓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赵煊又道:“你可想你父皇?”
父皇?赵泓一愣。在他印象里,父皇的性格很好,可是好像……不太喜欢自己。可小孩子,哪有不喜欢父亲的?总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好,又或者,父亲本就是严厉的形象。
可是父皇不是已经……赵泓一双,抬头望着身侧的四叔。
温温和和的,对他非常的关心。模样更是好看,好像画上走出来的似的……
从安王府出来,赵煊身边的小厮上前替他搬马凳,然后低声向他禀告道:“……只是将人关在天牢,似是皇后娘娘求了亲,三日后,便将他们二人流放岭南。”
赵煊面如冠玉,狭长眼睛目光淡淡,不疾不徐的说:“本王知道了。”
……
赵煜就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天牢内。铺了层稻草,他坐在上头,虽然身处狼狈,倒也尚存几分皇族矜贵。
面前摆着馊掉的饭菜,他有些饿,也不嫌弃。
掰了半个馒头,放在嘴边一口一口的咬。
里面就一扇极小的窗,偶有鸟雀飞来,停在那里,叽叽喳喳叫上几声,也就走了。明月高悬时,唯有堪堪对上,才有几缕皎洁月光照进来。赵煜轻轻闭了闭眼。
大魏已亡,他早就该沦为阶下囚。
当初母后和他的皇后被困宫中,孤立无援时,他却在外面,世外桃源,不问世事,什么都不知道。
有些动静,赵煜身形动了动,缓缓朝着牢门看了过去。
见一个纤细身影,自逆光处慢慢走了过来。
凤冠华服,云髻峨峨。萧家女皆是美貌娇娇,她更是出类拔萃,便是他身为帝王,也没有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女孩儿。青梅竹马的情谊,他对她是有感情的,要娶她为妻,他也是欢喜的。只是那些事情,早已腐蚀了他对宫廷的美好幻想,便是她长得再美再娇,当了皇后之后,怕也是那个样子。
萧鱼见他在里头待的似是不错。有些事情,她想来想去,还是要问清楚的。不然她先前的那些付出,就仿佛没有意义了。萧鱼说:“皇上已经决定,会饶你一命。”
赵煜看她,问了句:“是你求的请?”
萧鱼没有否认,说:“我自己也是如履薄冰,只是抱着一丝侥幸,若是他不答应,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若非如今她与薛战相处不错,她也不会去求他网开一面的。
她看着他的眉眼,想着从小到大的相处,十几年的感情,她真的没有想到,他竟对她这么狠心。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何要出宫?”
这世间,怕是没有比帝王更随行所欲的。他从小就学习治国,小时候与她说过,要当一个明君,好好爱百姓的。
他不说。
萧鱼拧眉,道:“你总是要给我一个交代的。”
什么交代?让他告诉她,以前他认为的,父皇母后鹣鲽情深,全是假的。告诉她,他的母后,她的姑母,其实并不是一个贤惠大度的皇后。他虽对母后所做之事觉得不齿,可那毕竟是他的母后,何况她已经死了,他怎么能再说她?
沉默许久,赵煜只好道:“年年,是我不好……是我贪图自由罢了。”
是他窝囊了。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