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帝后来了,萧家人才个个将身形立直,迎接帝后。
便见那浩浩荡荡的皇家仪仗朝着这边过来,最前面的是帝王御辇,由六匹骏马驾驭,车身镶嵌有金银玉器,雕刻龙凤图案,豪华气派。
萧玉枝瞧着那仪仗,心下有些犯疑,据她所知,这新帝不是摒弃了前朝奢靡之风,崇尚节俭吗?看着阵仗,怎么都不像是节俭的样子啊?正疑惑着,便将那御辇已经在护国公府外面停下,帝后就要下来,护国公府所有文都跪地恭迎,萧玉枝魂不守舍,还是被身侧的柳氏拉了拉,才迷迷糊糊跪了下来。
然后继续仰头去看。
先下来的男子,身穿一袭玄色龙袍,英姿威武,正是萧玉枝那日在御花园碧浮亭看到的模样。这新帝……出身虽不及贵族公子,可长相气度,却是没得挑的,就是不知道脾气怎么样了。
等那帝王下了御辇,便将手伸到了御辇内,亲手将里面的新婚皇后扶了出来。
萧玉枝这才蹙了蹙眉。
好像……对萧鱼还挺好的。
萧鱼一身繁琐的宫装凤冠,不过出嫁三日,便有一种近乡情更怯之感,待她见薛战下去时,预备跟着他下去,未料那手竟伸到了她的面前。一时萧鱼望着面前这略粗糙的大手,略微有些迟疑。
待对上他的眼睛,才缓缓伸出手,将手搭在他的手心,被他扶着下了马车。
不管如何,她已经出嫁,她希望父亲他们看到她过得好好的样子,况且,薛战待她的确比想象的要好得多。
只是,先前她未有多想,这会儿被他扶着下了马车,看到面前跪迎的父亲母亲,忽然就想起了此人要娶她的初衷了……她刚出嫁,在父亲的面前,他肯定是会对她好的。那这两日的态度,会不会也是因为今日要回门的缘故?萧鱼知道自己不该把人想得太坏,可这人是推翻前朝、登基为敌的叛军首领,她总是没有办法把他想得太好的。
薛战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护国公萧淮,想着昔日他忠烈不屈的模样,淡淡笑了笑,说了一句:“护国公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都起来吧。”
萧淮却未仗着帝王岳父的身份有所不敬,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道:“多谢皇上。”
这便站了起来,朝着面前的帝王看去,还有他身侧的皇后……他的女儿。
萧鱼看着面前的父亲,张了张嘴,唤了一声:“父亲……”
萧淮这才有所动容,于是将人迎了进去。
……
护国公府乃是簪缨世族,又因出过两位皇后,备受皇恩,大门的内外铺设礓碴儿坡道,一进府门便是一字影壁,第一进院迎门建有一座水池,池边堆砌着太湖石,池后有座敞轩,并建有攒顶尖凉亭一座。
一路进去,便能瞧见这护国公府布局宽敞,雕栏画栋,十分的阔气。
萧鱼随萧淮去了前厅,身份有别,萧鱼只能随薛战坐在上首之位,而萧淮和萧二爷萧三爷他们,则坐在下面。
这般居高临下,萧鱼觉着有些不自在。昔日她为太后时,到了萧家,这规矩便是她说了算的,如今身边有个帝王,与他们萧家又有矛盾,她自是要小心翼翼。只是帝王威仪摄人,一时这前厅安安静静,只余他喝茶的声音。
萧鱼转过头看了看他,小声的说:“臣妾想去与母亲说说话……”
薛战点了点头:“嗯,那朕在这里与岳父他们好好说说话。”
萧鱼略一愣,心道这岳父叫得还挺顺口的,便行礼退下,去找了罗氏。
罗氏就在冬暖阁等着萧鱼,一听她过来了,就赶紧起身,瞧见她身穿一身凤袍,便弯腰行礼。萧鱼忙上前去扶她:“母亲不必多礼。”
罗氏知道萧鱼对她敬重,却还是说:“今非昔比,咱们还是注意些为好。”
这行礼不单单是因为萧鱼的皇后身份,也是罗氏对整个皇室的尊重,萧鱼是不在乎的,可那帝王瞧见了,在不在乎就另当别论了。护国公府表面身受帝王隆宠,可这战战兢兢的日子,也唯有他们萧家人自个儿才知道。
之后罗氏拉着她坐了下来,打量了一番,问:“皇上对你……可好?
萧鱼依赖父亲萧淮,可有些话,却是只有对着罗氏才能说的。知晓罗氏是什么意思,萧鱼一张脸涨得通红,点头说:“母亲放心,他对我挺好的。”
罗氏还是有些担忧,她先前是不曾见过新帝模样的,适才见着那天子威严,倒是的确令人生出几分惧意来,与昔日赵煜的温润儒雅不同,而且长得如此高大威猛,但凡与萧鱼闹什么矛盾,那萧鱼难免会吃些苦头的。
罗氏说:“如此便好……”
她忧心忡忡,有许多想问的,一时却是不知道该先问什么好。只喃喃道:“看着倒是挺年轻的。”
萧鱼点头嗯了一声,薛战其实已经二十七了,不过因习武的关系,看着就比一般男子年轻健壮一些。罗氏又问了她一些话,大多是些很琐碎的问题,那闺房之事也问了一些,萧鱼怕她太担心,便都一一敷衍过去了。
等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