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宠若惊地应着,忙弯身把靴子套在脚上,与他一起往门外走去。
虽然他依然沉着脸,就连身体也一直绷得紧紧的,可她已经听出来了,他不打算生气,甚至一直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她惊讶万分地发现,定国候,居然开始愿意为她受委屈了。
这样的东陵默,让她好怜惜……
忙忙碌碌中又熬过了一天,第二天一觉醒来时,东陵默已不在床上。
看着一床的淩乱,摸着被他睡过的被褥,浅浅心里有一丝丝甜蜜也有一丝丝迷茫。
甜的是他昨夜的温柔与怜惜,因为知道她近日会很忙,昨夜一整夜他只索求了一次,甚至那一次还是特别特别温柔的。
不仅做得温柔,就连吻也是那麽的温柔,仿佛生怕会在她脖子上留下吻痕,影响她近日的演出似的,当他舔吻她的脖子时,居然连半分力度都舍不得用上。
昨夜也是头一回,他没有弄疼她……
定国候真的越来越温柔了,温柔得叫她心动。
想着昨夜的没好,唇角一直留着一抹愉悦的笑意,直到洗漱完毕,直到悠兰伺候着她梳理长发,那抹笑意依然在。
“公主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是因为东周使者来访麽?”悠兰一边给她梳着发型,一边随意问道。
经过几日的相处,悠兰和阳光与她都开始渐渐熟悉起来了,谈话间比从前少了几分谨慎,多了几许随意。
她们发现现在这个七公主真的和从前很不一样了,她说她溺水的时候弄得脑袋瓜不灵活,忘了过去一些事情,可在她们看来,她何止只是忘了一些?
她忘记的东西多着呢。
例如她常常会在浅云阁的寝房里翻出一些特别值钱的东西,然後就会一个人开心地鬼叫个半个,完全忘了那些东西根本就是她不久前亲手收进去的。
也例如她根本不记得殿里所有宫女下人的名字,也不记得自己的公主殿都有什麽院落门庭。
反正,除了殿里有几个俊美的夫郎,其他的事情她基本上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
不过,忘记前事的七公主比起过去要好相处太多,她总是一脸甜美的笑意,不喜欢发脾气,也不喜欢动不动惩罚下人,偶尔因为自己不适当的举动吓到他们这些宫女下人时,还会主动说一句“对不起”。
天知道从前的七公主什麽时候跟他们道歉过!现在的七公主,相比之下,美好得如仙子一般。
听了她的话,浅浅下意识摇了摇头,依然笑得纯美:“如果可以,我倒是不想参加这种宴会。”
迎接来使,还得要为那个轩辕域提供美人供他享乐什麽的,想想都觉得恶心。可这又是太后吩咐下来的事,哪怕有东陵默给她撑腰,她还是不敢得罪太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不想给东陵默添任何麻烦。
“那公主在开心些什麽?说出来让奴婢们也开心开心吧。”
浅浅透过镜子白了她一眼,撇嘴道:“我开心的事,对你来说说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你能开心个什麽劲?”
“话也不能这麽说。”悠兰帮她把长发随意绾在脑後,从首饰盒里挑出一条绣着蝴蝶的丝带为她绑上,继续道:“公主开心,奴婢们也会开心啊。”
“少在我面前油腔滑调。”镜子中的自己黛眉娟秀,五官小巧精致,完美得难以用笔墨形容。
她忍不住在镜子前摆动身姿,摇头叹息道:“真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绝色大美人,怎麽就长得这麽漂亮呢?”
她其实只是在赞叹真正那位慕浅浅的美丽,毕竟她长这麽大真的从未见过这麽美丽的女子,可悠兰听在耳里,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哪有人这样感叹自己的美丽的?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个“不知廉耻”到可爱地步的七公主了。
她也忍不住感慨着,可爱这个词,有一天居然可以用在恶毒残暴的七公主身上,天下之大,还真的无奇不有。
“笑什麽笑?当心笑掉大牙!”白了她一眼後,浅浅提起裙摆,大步往门外走去。
“公主不先用早膳麽?”悠兰在她身後追了两步,“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不饿,不吃了。”其实是,东陵默不在这里,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定国候呢?”
“侯爷在後院练剑呢。”
小巧的身影穿出房门,穿过走廊,往後院而去。
偌大的後院,安静,宁谧。
他身形如游龙,高大的身躯笼罩在一股淩厉到让人完全不敢逼视的剑气下,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轻易看透他一身的寂然和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