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思语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说道:“既如此,咱们也过去看看吧。”说着,便迈步往外走去。万福便拿来了蓝思语外面穿的大衣裳,是一件貂鼠脑袋面子绛红色绣着迎春花的鹤氅。蓝思语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衣服,想了想,说道:“罢了,还是换一件颜色素一些的吧。”
赵崮也会去,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在这种小事上碍他的眼。毕竟,来日方长。
万福答应了一声,转身下去。须臾,捧着一件石青色氅衣过来,服侍蓝思语穿上了。主仆三人出了正院,朝着荷香苑行去。刚刚才接近荷香苑的院门,便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嚎哭声,声音都哑了。
进了荷香苑的内室,一股浓重的药物气息混合着久病之人的臭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十分不舒服。床铺上躺着小小的身体,毫无动静。盖着鲜艳的绿叶红花的锦被,愈发显得凄凉。涂沁儿正瘫在地上捶床大哭,口口声声喊着:“痛杀我也……”赵崮立在一旁,神情悲伤,但是并没有眼泪流出来。
或者因为到底是个女儿,赵崮并没有很重视她。或是换了是个男孩子,说不定,他此时也就跟涂沁儿一个样子了。
蓝思语轻轻迈步走过去,说道:“将军还请节哀,逝者已逝,身体要紧。”
赵崮闻言看了过来,叹息一声,道:“是个没福气的,终究还是——”剩下的话他咽了回去,只道:“你怎么来了?这屋子里空气腌臜,你身子弱受不了,略站一站便回去吧。”
蓝思语还没说话,便见到涂沁儿陡然停止哭泣,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了过来:“将军,大姐儿死的冤枉,你要为她做主啊——”
闻言,赵崮皱起了眉头,轻斥道:“不要胡说,你这是悲伤得昏了头了。”
涂沁儿紧紧的盯着蓝思语,嘶哑着喉咙说道:“大姐儿明明已经好起来了,吃得下东西了,可是,偏偏就在那个时候,她躺下去,就没有再起来……将军,一定是食物有问题,一定是有人在食物里做了手脚!将军,你要为大姐儿做主啊……”说着,又伏地痛哭起来。
赵崮紧皱着眉头,说道:“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大姐儿吃剩下的残羹,我已经命人检验过了,没有任何问题。……这世上有种情况叫做回光返照,你应该知道的……沁儿,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听完了赵崮的话,涂沁儿没有立即说什么,只是默然了一下,接着又再次嚎哭起来:“……这叫我如何能不难过?那是我怀胎十月,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女儿啊!她还那么小,怎么就去了呢?老天啊,你不如拿了我的命去吧……”她哭得几乎要昏倒过去,瘦弱的身子颤抖着,显得十分可怜。注视着她的模样,赵崮的眼眶也渐渐湿润起来。
哭泣了一会儿之后,涂沁儿再次抬起头来,看向蓝思语说道:“夫人,婢妾知道你不待见婢妾,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啊,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呢……”她一张消瘦得凹陷下去的脸上满是鼻涕眼泪,发髻散乱,钗环歪斜,再无平时的半丝风采,实在狼狈极了。
“涂姨娘这话,我却听不懂了。”蓝思语静静的说道:“自从大姐儿病倒以来,为避嫌疑,凡是荷香苑里的用品和吃食,我都交予你自己做主。这一切,府中下人也都知道。大姐儿出了事我也不想,你伤心难过,我也能够理解。但是,你若是想乱扣罪名,却是不行的。毫无根据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乱说,那叫污蔑。”
赵崮看了看似乎要崩溃的涂沁儿,又看向镇定的蓝思语,说道:“她这是伤心得糊涂了,此事与夫人无关,我是知道的。这里空气不好,四处乱糟糟的,夫人你就先回去吧。”
蓝思语点了点头,道:“那我便先回去了,将军也请节哀。”
赵崮看着蓝思语,点点头,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那边涂沁儿的贴身大丫鬟秋菊惊叫起来:“姨娘,姨娘你这是怎么了?”
蓝思语闻声看过去,却见涂沁儿倒在了地上,满脸通红,闭着眼睛不省人事。赵崮见状大惊,正要过去,却被一个婆子拦住了:“将军仔细自己的身子啊,姨娘这模样,似乎,似乎与去了的姐儿一个症状啊……”
闻言,赵崮脚底下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他摆手制止了要来搀扶自己的人,怒道:“怎么会这样,我不是嘱咐过了吗?照料大姐儿的时候,要带上手拢子,覆盖住鼻口。沁儿没有照做吗?”
秋菊六神无主的团团乱转,想要去搀扶涂沁儿,又有些不敢。听了赵崮的话,她泣道:“姨娘都是照做的,没有一时懈怠。却不知,怎么就传染上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赵崮连连跌足,嚷道:“给大姐儿看病的太医已经离开了吗?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