珉儿默默地退了出去,接过宫女送来的汤药,为太后将药渣滤尽,并不去理会太后的诉苦,而太后见珉儿不理她,也就把淑妃的手松开了。
她知道淑妃改变不了什么,这世上从来就没几个人能让皇帝改变主意,秋珉儿算是特例,可她的心却全都在皇帝身上。
淑妃忧心忡忡地问太后:“真的不能把云裳留下吗,好歹留下云裳,沈哲还能想着回来,把家都搬走了,他……”
太后眉心紧蹙,捂着心口道:“我操碎了心,他们也不会理会的。”
珉儿在门外听着,命宫女把汤药送进去,没来由的,想起了在护国寺时,宋渊对她说的话。皇帝以绝对的武力和权威治理天下,是不长久的,皇帝必然自己也早有觉悟,所以他才要开始改变。
丈夫脚下的每一步路都不知会通往何处,而她该做的,是陪在他身边勇往直前。
不久后,淑妃出来了,再两个月就要生产的人,肚子里好像塞了两个枕头那么大,没有经验的珉儿觉得一定会行动不便,但淑妃看起来还挺好的,只是此刻气色不好,为了她堂妹的事担心。
“身体还好吧?”珉儿问。
“是,多谢娘娘关心。”淑妃垂着眼帘,忽然抬起头看着皇后,可到底少了几分气魄,欲言又止。
珉儿则看透她的心思,自然此刻事情摆在眼前,淑妃想什么本就容易猜,她神情严肃地说:“沈哲和云裳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太后这儿唠叨几句,且听一听便罢,不要煽风点火,不要乱出主意,最好是这些天别再来长寿宫,你在安乐宫安胎就好。”
淑妃心里一闷,想说的话硬生生咽下了,不过她也该习惯了,皇后不是一贯如此吗,她担其实和皇帝一模一样。
好在沣儿还小,腹中的胎儿也才将要出生,如何影响储君之位,且要等十来年后,这十来年,皇帝和沈哲之间的问题,也足够弄明白了。让若沈哲真的不被皇帝所容,她也无能为力,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该去寻求更多的帮助。
“是。”淑妃忍气吞声地答应下,扶着尔珍的手走了。
三日后,皇帝正式下旨,接受了沈哲的请求,但并没有接收他手下全部兵马,抽调二十万重新编制,剩余的全部由沈哲带往羌水关,要在两年内,在南蛮割让给大齐的土地上,建立新的边城。
太后为此伤心欲绝,舍不下侄儿去边疆受苦,磨了许久,最终也只求得让沈哲在京城度过中秋后,再离开京城。而中秋就在眼前,这一次淑妃待产不得张罗,偏偏太后要为侄儿举行盛大的宴会践行,林昭仪和孙修容不敢接,珉儿只能亲自张罗,而她善于用人,不如淑妃那般喜欢亲力亲为,不同迪拢也照样办起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宰相府族人受邀列席,赵氏随秋振宇进宫时,秋振宇叮嘱她:“这一次,务必要从王婕妤身上打探出线索,大皇子是不是孽种,要有个定论才好。”
赵氏犹豫:“只怕皇后派人盯着我。”
秋振宇却冷笑:“盯着你又如何,她会想到这种事吗,而你不觉得,王氏也很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