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上的粗布衣裳。一边冷冷对着王都尉,一字一句道,“今天你去不去,由你!你若不肯去,也行。——我自己去。反正我也许久没有见到燕召了。”
秦七月手臂被她牢牢抓着,倒有点被她吓坏了:“厄,女夫子……”他讷讷地轻喊这个他再也没有叫过的称呼。
阿罗闻言,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对着王都尉道:“非但武功天下第一,连运气也是天下第一。”
这回秦七月很明显听出她不是在夸他了。
这一瞬间,掐着自己手臂怒气冲冲的这个人,哪里象那个平静如水的女夫子,倒是有几分寨子里去世的瘸腿老三爷的媳妇的架势。
他小时候常常看到瘸腿三从他那间破房子里被骂出来,灰头土脸的狼狈,却不敢和房门口冷着一张脸的丑媳妇动手,只是啐道:“泼妇。”——眼前阿罗的神情,还真的象瘸腿三那又丑又瘦的媳妇冷哼一声,转个身把房门砰地关了的嚣张样子。
而秦七月觉得自己这时候有点被瘸腿三附身了,竟窝囊的很,一直让她拽着,一点都没有展现自己英雄气概、拂袖离去的勇气。
那王都尉恐怕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看了眼发脾气的阿罗,心里知道这一趟是势在必行了。于是深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慕容白,问道:“慕容寨主,我家大人的安全,在我回来之前,你可是能给我一个保证?”
阿罗姑娘急昏头了,他却没有忘记,目前威胁到阿罗姑娘安全的最主要因素,可是来自于金银寨的这帮土匪。
慕容白看到双双表情不悦的阿罗和秦七月,微笑着道:“应是没有问题。”看王都尉依旧面色表情不变,直直地看着他,于是又整了整颜色,欠身道,“明日傍晚便可到燕赤军营中。慕容白自当代寨主承诺,会竭尽所能,保护阿罗先生的安全无虞。”
秦七月恼道:“阿白,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他这一声,却也只是咕哝。是以慕容白只是笑着做了个手势,道是“回头请罪”,算是当众给了秦七月面子。
王都尉这才趋身向前,双手接过阿罗手中的密函。低声嘱咐了李参军小心照看着,便翻身上马,即刻出发。
阿罗心中气消,却是拉不下脸来说话,直到王都尉上马向她致意了,才放开秦七月的手臂,近上前去,低低嘱咐道:“一路小心。”
言中略有歉意。王都尉听出了,却依旧不动情绪,只在马上恭谨作礼,随即扬鞭而去。
于是大伙匆忙收拾现场,好接着赶路。那头秦七月领着众兄弟,和死去的金虎做最后告别。这厢慕容白扫了一眼,垂下眼帘,却不近前去和他们一起吊唁,反是回头问阿罗:“这位王都尉,究竟是什么人?”
阿罗看着前方表情难得严肃哀伤的秦七月和寨中汉子,心下百感交集,一边却淡淡回应着慕容白:“是燕召军中的人。因了我武艺不精,所以多些负责我的安全。”
慕容白笑笑,也不点醒阿罗根本没有什么武艺在身的事实。只是随口道,“倒也是个有脾性的怪人。”
阿罗正欲回话,那头秦七月却已大吼一声,抛却难过心情,大步流星走向坐骑,一边上马,一边喝道:“兄弟们,这回又立了大功,明天晚上进城的时候畅快一场去!”待众兄弟欢呼,又回头看过来,向慕容白喊道:“阿白,你记着,回头向燕召要封赏去。”
慕容白正应了,阿罗却在一旁冷冷哼了一声。她这出声不大,但不以为然的表情却被秦七月看到了,只是此刻他心情好,不与阿罗计较。尤其想到一大早阿罗的阻止,因此此刻反而洋洋得意道:“怎么,你不服气?”
阿罗垂下眼帘,懒得去看他嚣张的样子。
秦七月见状,暗自呸了一声。心里不爽快起来。于是双腿一夹,让马快速驰骋,不一会儿,便消去这点不悦了。
慕容白看得分明,不禁笑道:“寨主的运气……一向还不错。”
阿罗亦是翻身上马,不曾回头看他,只是冷冷道:“若这次杀了的这些人不是朝中叛党,反而是无辜百姓,或是燕军密使呢?——慕容先生究竟有没有想过,现在你们已经是燕军玉连虎骑了?”
无论这次的行动有多幸运,对她来说,秦七月他们的杀戮都是不可谅解的。错误便是错误,不会因为阴错阳差误打误撞出一个正确的结果而发生变化。
秦七月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如果是在京师,爹或者是豫太子来征询意见,她一定会要求将这些人都打入天牢,处以极刑。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