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编了。
木木眉心一跳,眼前突然闪过许多模糊的画面来。
花环。似乎也曾有人常送她花环,然后微笑着注视她,恍若她是世上最美的珍宝。
恍惚间,传来吱呀一声。
木木下意识地向门口望去:“谁?”
回应她的声音很微弱:“夫人……夫人快离开这里。”
木木一惊,忙小跑至门口。果真是宇文凉安排的护卫。他正软趴趴地靠着门,额头冷汗直冒,牙关紧咬,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楚。
木木一瞬间便明白了,她走上前搀扶他,声音不稳:“是他做的吗?”所以夫君才没有来。
护卫吃力道:“夫人,夫人不要管卑职了,快,快些离开吧。”那人来势汹汹,功夫更是霸道狠辣,他们一行人竟无一幸免。
木木顿觉背后生出凛然寒意,忙回身去看,院内却空无一人。她记起男子方才的神色,料想他暂时还能听她的话。
木木将护卫放在了外间的榻上,竭力冷静:“只剩你一人了吗?”
“其他人,生,生死不明。”
木木抿了抿嘴唇:“你们如何发信号?”
当务之急是让夫君过来,至少还能救这个护卫一命。
护卫无力地指了指自己的腰间。
直到木木将信号弹发出去,男子也未从厨房的小间里走出来。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又快速从药囊里摸了一粒据说可以续命的药丸,让护卫吃下。
“你就待在这里,不要乱动。如果夫君来了,先让他送你去看大夫,还有其他人。”
说着就拿了一套衣服,准备出去。
护卫着急,奈何只能歪躺在小榻上,几乎动弹不得:“夫人——”
木木转身,朝他轻轻摇了摇头:“我会没事的。”
对着门,木木反复吐息几次,慢慢平静下来。待觉妥帖,方才敲了敲门:“我将衣服放在门口,你过来拿好不好?我会背对着门的。”
男子似是应了一声。木木连忙转过身。
她听着木门开阖的声音,脑中渐渐浮现出陈秉的那副画像来,心中隐隐生出些期待。她特意拿了件稍显书生气的衣服。
门被打开。
“我可以转过来了吗?”
男子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到了她的面前。他的身形很快,从门内到身前,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可惜并没有想象中的模样。他甚至连衣服都未穿好,加之他体格瘦小,宽大的衣服便更显空荡。小间内没有梳子,他的头发仍是乱蓬蓬的一团,鸡窝似的。
木木愈发觉得他像个孩子,忍不住上前替他整理着衣服。衣服虽依旧不合身,好歹终有了些衣服的样子。她又伸手拂开几乎遮挡了他半张脸的头发,身体一怔。
他已将手脸洗净,显露出了面上不正常的青白色。嘴唇干裂,泛着黑紫色。眉毛尚算浓密,颧骨却有些高突,连带着眼睛也有些奇怪。
明明如何看,都和画上的人相距甚远。
可他此刻望着她的眼神,却是异常的温柔和煦,恰合那张画,透着无尽的和畅清风。
半晌,男子似乎不习惯被她一直打量,身子悄悄往后一缩,眼神也变得躲闪起来。
木木下意识地松手,头发又掉落下来,再看不清他的神色。
失去了那道温柔的目光,他便显得有些可怕,才令木木记起,他前不久杀过人,屋内还躺着被他重伤的护卫。
她低下头,长睫微敛。
“面应当醒好了,我们先进去吧。”
揉面时,男子轻轻将木木推开,自己动起手来。
他的动作很是熟稔,在淡淡的日光下,意外让人觉得安心。揉搓了片刻,他将面团分成小块,三两下便捏出了一个兔子。
木木惊叹道:“好厉害!”
男子仿佛是在害羞,手上的动作却更快,令人眼花缭乱。
狐狸、乌龟、麻雀、狼、马、杏花、梅花……每一样都栩栩如生。
木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有愣愣看着。
最后,他递给了她一朵依米花。
“你也知道这种花吗?”问完便觉得自己傻,他在车前怕是待了多年,怎么会连依米花都不知晓。
男子嘴角一牵,复又埋头捏着新的花样。过了会儿,许是以为无聊,开始哼着小曲。他本就口齿不清,声音又小,木木在他身边也只能听见支离破碎的部分。
可瞧他的神色,那首曲子应当很好听。好奇之下,木木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耳朵上。
越听越觉得熟悉。好像曾有人对她唱过。
她想记起是谁,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连纷乱的记忆也不再有。
宇文凉赶到时,木木已将馒头放入了蒸屉里。
男子听见了脚步声,杀意陡生,身影一动,便要出去。木木不知哪里来的速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男子茫然地抬头看她。
木木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