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还真是,”刘剑飞自问自答,“阿丁,你刚才说老爷在是十里铺遭人暗算吗?”
“应该是,小陶告诉我的,怎么了?”
“哦,没事。”刘剑飞知道小陶从小就在刘公馆做工,她说的应该不会错。訾前辈托我去十里铺找他的儿子,这十里铺到底是什么地方。
文海路上最惹人的建筑就数合乐汇大剧院,不过此刻它大门紧闭,属于它的时段一般会在下午两点到次日的凌晨四点。剧院门前的空地上正有几个武生在表演杂技,头顶青瓷碗,脚踩刀锋,胸口碎大石样样精彩热闹。剧院对面是几家歌舞厅,夜夜笙歌。歌舞厅的旁边是几家咖啡厅,在现下,喝咖啡已经算是有钱人的一种标志和时尚。车子驶进街尾,道路变得很狭窄,两旁多了许多小巷,巷口高挂红灯笼,一股浓郁呛人的胭脂味从巷道里涌出。偶尔会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在巷口揽客,不用问,自然是做些皮肉生意。车的后镜里,贺宏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一名女子在车外招手:“贺老板,来玩啊?”
贺宏连连挥手:“去,去。”猛踩油门,汽车带起一阵烟尘。车后的女子脸上挂着怒气,在浓密的黑雾后咒骂:“臭小子,昨天还姐前姐后的讨好,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侧过身,瞥见客人,却是满面春花,手搭在男子肩上,相携入巷,男人的手粘在女人滚圆的臀部摆弄。
出了文海路,左拐向东,车子驶进栖霞住宅区,沿大道直行十几分钟,远远可以望见一栋西式阁楼,便是刘府。黑漆漆的铁门外早已停了几辆洋车,门口整齐的站着两名背枪的警员。刘剑飞三人正要进门,一位细脸黄肤,身形消瘦的警察抽着雪茄,扬着眉走了出来。贺宏走在前边,忙拱手媚笑:“哎呀,这不是秦局长嘛!别来无恙啊。”
“哦,是贺兄啊,什么局长,副的。听说刘会长被人暗算,我过来瞧瞧,顺便了解一下情况,现在这十里铺的治安,真是让人担忧,我曾多次向蔡局长建议,在十里铺增设个分局,如果蔡局长同意的我的建议,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哎,不说了。你这是……”
贺宏指指身后的刘剑飞说:“我去了趟同仁医院,接二少爷回来,”然后对刘剑飞说,“秦局长是天昊市警察局的副局长,在天昊市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也是老爷的座上宾。”贺宏对秦明的马屁可谓是竭尽全力,言语之中的崇拜之意胜过了对刘家的敬意,刘剑飞突然很讨厌此人,加之花柳巷的劣行,更增了些怨恨。
刘剑飞与秦明握过手,只对了个眼神,没有说任何话,各自走开。贺宏落在后面与秦明叽咕,秦明说:“这小子孤傲的很,那双眼睛锐利奸猾,相由心生,以后你可要多提防点,免得着了他的道。”贺宏不停点头称是。
蔡警督的声音虽压的很低,刘剑飞却听的真切,看来这刘家也是危机四伏,以后要更加谨慎。踏上台阶时,刘剑飞不经意的问阿丁:“贺宏以前我怎么没见过,这人你了解吗?”
“哦,少爷,贺宏是两个月前公司刚刚招聘的司机,少爷很少去公司,后来又受伤住院,所以不认识。其实我对他的情况也不了解,不过人是福伯找来的,他应该清楚。”
“那之前的司机呢,他为什么不干了?”刘剑飞若有所思。
“之前的司机叫阿辉,听说是因为无法偿还赌债被人打断了腿,不过在我的印象里,阿辉可从来不赌博,他上有老下有小,怎么会突然去赌呢,真让人想不通。”
“他住的地方你能找到吗?抽空我们去看看他,顺便帮他解决生活难题。”
“能找到,能找到。少爷可真是个大善人,我先替阿辉谢谢少爷了。”阿丁激动不已,看得出来他和阿辉的关系不同一般。
阿丁黑瘦的脸,骨柴一样的身躯,但是头发理的很短,精神饱满,机灵勤快。刘剑飞拍拍他的肩膀:“善不分大小,你一定帮了阿辉很多。现在呢,你记住,以后出门,除非无可避免,最好不要坐小汽车,尽量搭黄包车。”
阿丁不解,刘剑飞解释老爷身为会长,应酬多,贺宏自然没太多空闲时间。阿丁点头应道,接着说:“少爷,自从你受伤后,我觉得你变了很多。”
刘剑飞笑笑,摸摸阿丁的头说:“鬼灵精,赶紧进去吧,老爷该等急了。”刘剑飞清楚刘正天是不会在意他的,父亲渴望儿女的陪伴和关怀无可厚非,但是之前两人已经闹到断绝关系的地步,想必这次回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善。刘剑飞并不担心自己和刘正天之间的关系问题,而是隐隐觉得整个刘公馆都处在别人的阴谋之中。
阿丁推开客厅的门,两名女佣左右走过来,齐声喊:“二少爷回来了。”刘剑飞微笑着点头,把花递给左手边的女佣,吩咐把花插起来,放到老爷的卧室。另一只手摘下帽子,顺势脱下西服一并递给右手边的女佣,扫厅,向刘正天走去。
刘正天正和福伯谈话,看到刘剑飞进来,原本缓和的面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横眉冷竖,眼中拼射出凌厉的寒光,瞬间把刘剑飞笼罩。一股难以抵御的威势让刘剑飞心中一颤,这分明是一对仇人,哪里是什么父子。刘剑飞强自镇静,亲切的问道:“爸,您伤到哪里,要紧吗?”
刘正天眼神中充满鄙视,一副冷漠的态度,饶是商海大亨,风里雨里几十年,却也难以保持应有的沉稳慎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