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一脸单蠢地问过来找他玩儿的七皇子,“怎么今儿就不用上学了?”
七皇子经常来裴清殊这儿玩儿,已经把他这里当成半个家了。所以一进门,七皇子就十分不客气地躺在软塌上吃水果。听裴清殊这么问,他抬起头来笑道:“你呀,怎么这么不体恤先生们呢。先生们也是人,要回家准备过年的呀。”
裴清殊想了想,倒也是这么个理。只是宫里这规矩说废就废,裴清殊心里老是不踏实,觉得这就是亡国的征兆之一。
七皇子见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摇摇头说:“十二弟,你别多想了。我刚来的时候也像你一样,傻了吧唧地遵从老祖宗们留下来的规矩。可是后来呢我就发现了,上头的哥哥没有几个照做的,先生们也不管。”
裴清殊问:“就没有人觉得不妥吗?”
“有啊,四哥呗。”七皇子边啃苹果边说:“当年四哥坚持要在三十这天上课,先生们不来,他就自己去长华殿里温书,结果被大皇兄三皇兄他们一起笑话,说四哥假正经,故意表现给父皇看的。四哥气坏了,从此之后就躲在自己房里温书,都不爱出门了。”
裴清殊听了,忍不住为四皇子鸣不平:“四哥也没做错什么啊,他们为什么要笑话他。”
“那几位就这么个德行。不爱读书,还看不得别人好呗。”七皇子翻了个白眼,突然一咕噜从软塌上爬了起来,“呀,我不跟你说了。明儿一天都得耗在外头,我得赶紧看看我母妃去。”
虽说七皇子还不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不过他毕竟开蒙了,是大孩子了,不能在慎贵嫔宫里留宿。所以今晚守岁的时候,他也不能陪在慎贵嫔身边,必须赶在宫门落锁的时候回到庆宁宫来。
裴清殊也是一样。
七皇子一走,倒是提醒了裴清殊,他也应该抓紧时间去淑妃那里才对。令仪今天肯定也放假,到时候三个人还能一起吃一桌团圆饭。
结果让裴清殊没想到的是,七皇子走后不久,乾元殿忽然来了人,说是皇帝叫裴清殊出去“走走”。
裴清殊一听说皇帝又想“走走”,就知道皇帝是想带他去寒香殿去了。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叫福贵出来认了认人,确认对方是乾元殿的人了,这才穿戴整齐,出门去见皇帝。
皇帝一见裴清殊,便笑眯眯地向他招手,让裴清殊坐到他的御辇里去。冬天的轿辇十分厚重,裴清殊想着反正外头的人什么都看不到,便听话地钻了进去。
“给父皇请安啦。”裴清殊手脚并用,自己爬到了皇帝身边坐下。因为穿的多,看起来肉嘟嘟的,十分惹人喜爱。
皇帝捏捏他的小脸儿,慈爱地笑道:“气色不错,看来你在庆宁宫住的挺好。你母妃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裴清殊不大确定地说:“父皇,您说的……是真的吗?上回母妃见到我,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啊。”
皇帝苦涩地笑了笑:“别怕,父皇了解你母妃,她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见自己的儿子,哪有什么不高兴的。”
裴清殊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俪妃不想见的,应该主要还是皇帝吧。
去寒香殿的路上,父子俩聊了一路。裴清殊一会儿撒娇做痴,一会儿聪明伶俐,时不时把皇帝逗得捧腹大笑,只觉得自己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若说皇帝对裴清殊好,刚开始还是爱屋及乌的话,那么现在,他就是真心喜欢裴清殊这个小不点儿了。
快到冷宫的时候,皇帝突然收起笑容,意味深长地感慨了一句:“殊儿,你若是年长一些该有多好,父皇就不必整日如此忧虑了。”
裴清殊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却不敢多想,只能一脸乖巧地说:“父皇放心,殊儿一定好好学本事,等殊儿长大了就努力做事,替父皇分忧。”
皇帝被他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一把将裴清殊搂在了怀里,亲昵地道:“真是父皇的好儿子。”
俩人父慈子孝了一路,气氛和谐至极。
下轿之后,父子俩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明显的紧张。
和上回一样,通报的太监报到俪妃那里就吃了闭门羹。皇帝没办法,只能让人通知恩嫔一声。
听说皇帝和裴清殊来了,恩嫔赶紧出来迎驾。把两人迎进屋后,恩嫔照旧是对裴清殊嘘寒问暖了一番。在得知裴清殊在庆宁宫里过得很好之后,恩嫔竟然激动地哭了。
裴清殊这才想起来,当初把他送出去开蒙,还是孙妈妈和恩嫔的主意,由恩嫔出面说服俪妃的呢!这会儿恩嫔这么激动,也就不奇怪了。
他踮起脚,安慰地拍了拍恩嫔的后背:“姨母您放心,殊儿会好好读书,不会辜负了您的一番心意的。”
恩嫔看他一眼,一边用帕子抹眼泪,一边点头。
裴清殊和恩嫔说话的时候,皇帝就背着手在旁边转来转去,一言不发,眉头紧锁。
他上午刚刚封完御笔,下午开始就要筹备明日元旦大朝的事情。在时间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他争分夺秒地带着裴清殊来寒香殿,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