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偏过头,看见了半躺在陪护床上的李寄。
李寄合衣躺着,被子凌乱地盖了半截。青年脖子上被扣了个皮革项圈,金属链条的另一端拴在床头的栏杆上。起得太猛,李寄被项圈勒了个狠的,脸通红地伸手去扯,顺带碰掉了枕边的手机。
周淳微微牵动嘴角,徐徐开口,声音喑哑:“慢点。”
那个项圈一眼看过去便知道没有锁,随手就能解开。李寄把搭扣松了,光着脚下了床,里里外外把人看了好几遍,才在熹微的晨光中确认自己没做梦:“您醒了?”
“倒点水……”周淳刚吐出几个字,只感到一阵风从耳畔刮过,李寄已经光着脚跑出去了。
“医生呢?医生!去叫医生,大少醒了!”
门外顿时一阵兵荒马乱,守在走廊里的属下立刻一叠声地去叫人。李寄又匆匆跑回来,在床边半跪下来,左摸一下右摸一下,又仔细观察周淳的脸色:“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马上就……”
“水。”周淳哭笑不得,笑容刚一扯动又觉得头疼,只得板着脸,低声说,“还有,鞋穿上。”
李寄对后半句充耳不闻,抬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刚递过去又收了回来。
“等等。”李寄面色凝重地说了两个字,站起来跑了。
水到嘴边没了影,周淳眼看着李寄跑出病房,又开始在走廊里喧哗。
“医生?医生呢?诶,那谁去问问医生,能给大少喝水吗?”
接着外头又一阵兵荒马乱,少顷李寄端着杯子回来了,手里还捏了根吸管。
“医生说可以喝。”李寄把吸管插进水杯里,小心地送过去,“但慢一点。”
周淳颇好笑地看着他,像伸手去扶水杯,手指刚一动就被李寄一把按住了。
李寄严肃地说:“骨折,不能动。”
周淳扬了扬嘴角:“你倒是管起我来了。”
“我没有。”李寄忙不迭把吸管往周淳嘴里,差点戳着人上牙膛,李寄反应过来,赶紧又退出来一点,期间得到了警告的眼神,耳根顿时淡淡地红起来。
一帮医生匆匆忙忙地进了病房,好几个眼熟的面孔。周淳被连夜转回了周家名下的私立医院,自然是最好的病房,撇开医用设施,和酒店套房也没有两样。
周淳喝了水,嗓子终于舒服了,连带着思维也清醒了不少。他由着医生们上下检查,径直朝李寄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李寄“不到七个小时。”
周淳:“周泽呢?”
李寄:“外头有点乱子,他和庄思思坐镇去了。”
周淳知道这“乱子”绝不是“有点”这么简单。但他没再多问,似乎是感到了疼痛,忽地合上眼。好半晌,他又闭目说道:“把鞋穿上。”
李寄光着脚站了半天,自己倒是一点没察觉。他去蹬了双拖鞋,又靠到床边来,时不时向医生询问情况。
脑外伤骇人,此刻却只是觉得昏沉,手臂小腿无关大碍,痛起来却十分厉害。李寄眼见着周淳额头上沁出薄汗,什么也不能做,一时坐立不安,只得眼错不错地盯着医生们的动作,一个劲叮嘱轻点。
医生们纵使嫌烦也不好赶人,最后周淳睨了他一眼,用一句“别说话”成功禁言。
周淳苏醒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给了周泽,一个小时后,周泽便赶回了医院。
他一夜没睡,两眼熬得通红,站在门外听医生说完情况,长吁了口气,进来时脸上透出放松后的倦怠神色。
周淳的精神尚不大好,听见响动便半睁开眼,慢悠悠地问了两个字:“如何?”
“还行。”周泽随口应了,不想多说让周淳劳神,朝两旁看了看,迅速转移话题:“自己解的项圈?”
李寄适才去卫生间拧了温热的毛巾,正走到周泽身边要递给他,闻言立马下意识地认错:“对不起,没有向主人请求允……”
话说了一半,李寄反应过来,奇道:“不是说医生来了或者先生醒了就可以解开了,吗?”
“说的对,没说你错了。”周泽认同地点点头,拽着李寄递毛巾的手腕,把青年的上半身拉到膝盖上,“但没教你顶嘴啊。”
“诶!”李寄刚挣扎了一下,便被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还要顶嘴吗?”
周泽漫不经心地说,顺手拉下他的裤腰,露出光洁圆翘的臀肉,暴风骤雨地给了一顿清脆响亮的“教育”,打得皮肉泛出均匀的浅红,才把人推起来。
这种程度的拍打并不太疼,但十分羞耻。刚才那个角度,李寄的整个屁股都暴露在周淳面前,在病房里被小孩子似的教训,李寄从脸红到耳根,却又不敢抗辩,讪讪地把裤子穿好,绕到了床的另一侧去。
周淳声音低哑,莞尔道:“又欺负阿寄。”
“欠的。”周泽接了李寄手里的湿毛巾,一边抹脸一边叹气,“死犟着不肯休息,要不是你没醒,昨晚就打他一顿。”
李寄心有不甘地撇嘴,你还好意思说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