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溶的白雾既像水又像一面厚厚的壁障阻隔在了众人的面前,无边无际的白色使人无端陷入了恐慌之中。当然,这当中还夹杂着一种名为期待的情感,似乎众人都在翘首以待张天德口中的子夜。
时间不为众人的焦躁而刻意拨快脚步,也不为人们的私念而放缓进程,子夜终究还是如期而至。然而,子时一过,这雾并不像张天德说的那样消散,它浓,浓得像水,浓得泛黑!
于是,恐慌再次笼罩在了全船的人的头上,老者的话似乎成了预言,即将被证实!而我们这艘船上的人就像是即将驶入洪荒妖兽嘴里的温驯羔羊。
不过,事到如今,怨天尤人也于事无补,必须得采取一些行动,使自己心安才好。
第二天一早,我拿起狼眼手电,向四周一照,勉强能够照清脚边。
我如履薄冰,走两步停一步,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了船长室。
“船老大!”我朝着驾驶舱喊道。不过,张天德似乎没有在开船,好像把驾驶权交付给别人,自己则坐到了那把椅子上。
“你来做什么?”张天德冷冷地说。
“我们是不是开到‘魔雾三角区’了?”
“哼,”张天德冷哼一声,“你知道什么,竟敢到此大放厥词!”
“可是……”我担心地说。
“你甭操这个心了,”张天德说,“该干嘛干嘛去!”
我不容置喙,只得老实地退下,但心里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真的这么容易开出去吗?我笑笑,不置可否。
实际上,张天德心里也是在犯嘀咕的,因为我能明显感受到,这船的速度放缓了许多。而且,绝大多数人也都意识到了这一情况,竞相开始在舱内奔跑、号叫,也有的人明知获救无望,一改往日彬彬有礼的翩翩公子形象,把内心深处潜藏的兽性在此刻暴露无遗。女性们绝望而凄厉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当逢此时,我总会把那些可怜的女人救下。灾难时刻不应该成为伪君子的狂欢节,女人更不能沦为兽性人类的玩物,尽管我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这些我却非管不可,毕竟,我们都应该成为一个有良知有血性的青年嘛!
对了,不知道系花铃怎么样了?干脆去看看她,顺道把湛卢拿过来,赤手空拳的,心里没谱!正在这时,船身突然猛地向前倾倒,同时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隆”声,而后又向后倾斜了一会儿,最后居然开始左右颠簸了起来。我心中咯噔一下,叫了声不好,触礁了!
情况危急,还是先找到系花铃再说。于是我借助手中狼眼手电微弱的光芒,开始似缓实急地走了起来。由于心中担心系花铃的安危,我并没有太在意周遭绝望的人的歇斯底里的哭喊。
很快,我摸索着来到了系花铃房门口,出乎我意料的是,大门居然是敞开的!而且一阵一阵不连续的叫喊顿时传入了我的耳朵里面。我听得真真切切的,这声音正是系花铃的!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听了一会儿,顿时变得极为恼怒,是庞元!
“不要啊,快放开我!”系花铃哭喊道,“我爹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庞元听了,冷哼一声:“嘿嘿,我可是在帮你啊!”
“畜生,去死吧!”我义愤填膺道。同时,循着声源处,一掌挥出,正击在了庞元光滑并且刚建的胸膛上,受此重击,他翻身落床。
他悉列索落地穿好衣服后,嘴里发狠道:“臭小子,敢管我的闲事,走着瞧!”说罢,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跑去,我心中怏悒不乐,照着他的屁股狠狠地给他来了一脚,他顺势滚出去了好远。
突然一声闷哼响起,听声音,是张天德来了。
“船……”我刚想开口,滚到他脚边的庞元居然开始恶人先告状了:“船长,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这混蛋一看船撞上了什么东西,居然一溜烟跑到了小姐的起居室来,还妄想对小姐意图不轨,被我撞见了,竟然想要杀人灭口!我正要去通知你,没想到你就来了!”
“呀,混蛋,我非要杀了你不可!”张天德愤怒地说。
“等一等,”我心想我好心救你女儿,反而被倒打一耙,而且你居然这么不明事理,岂不令人愤慨,“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系花铃啜泣着说:“爹,是庞元想要非礼我,吴天救了我。”
“花铃,这雾很邪门,像胶体一样把人给包裹起来,别说脚下了,你把手伸出去都看不见手指了!你认错人很正常!”张天德说。
“是,我承认这雾气很浓,可难道你女儿连谁的声音也分辨不出来了吗?”我诘问道。
张天德迟疑了片刻,问系花铃道:“花铃,你听到了谁的声音?”
“我先听到了庞元的声音,后来听到了吴天的声音,爹,真的是吴天救了我!”系花铃回答道。
“庞元跟了我十年了,怎么会干对不起我的事情,一定是这小子怕被你听出来,故意没吭声!”
“老东西,是我干的,通通都是我干的,怎样?!”听着张天德洋洋自得的推理,我不理会他给我加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既然这张天德看我这么不顺眼,我也懒得去解释什么,倒不如一口气全承认了。
“哎呀,你小子终于承认了,船长,我们上,把他结果了!”庞元落井下石地说。
系花铃听了,用带着哭腔的语调说:“不,不是你干的,你快说不是你干的!”
我伸出手,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