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自私的想法,就像皇帝坐拥三宫六院那般自然。她贵为大祭司,有无数人为她跪爬,祈求恩宠。她的恩宠,可以让人一步登天;她的愤怒,可以让人永坠地狱。当然,前提是她必须回到鸿天殿,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只不过,皇帝的后宫是用来权衡朝野和繁衍子嗣的,而她的鸿天殿却是一座寂寞的空城。
尽管胡颜想留白子戚在身边,但她却不信任他。
白子戚的身世是个迷。他是六合县的白坊主,是“娇红倚绿阁”和“济心堂”的东家,是一个对人皮有着执念的剥皮行者,还是善于机关之术的机鸠……
他还会是谁?谁才是真正的他?
胡颜从来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在凶兽旁安睡,又岂知不是试探?
信任这种东西,最是不易。她心中存有一线良善,于是更要保护好内心的信任,生怕交付出去后,换回得是无情和背叛,愧对了心中的那线良善。
这世间,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恶。白子戚在努力宠着她,她便让他宠;白子戚在努力争取她的信任,她便给他三分。
许是很多人都会觉得她太过冷漠无情、玩弄情感与手指间,殊不知,她给白子戚三分信任才是对他最好的宠爱。若他背叛,她尚且能保留七分清醒,不至于……直取他的性命!胡颜素来苦得是自己,只是世人不懂、不知、不解罢了。
世人犯错,总会下意识地将错误推给对方。胡颜不同。她若犯错,错得一定是她自己。谁让她在保持七分清醒的时候,还错得一塌糊涂。此事怨不天、恨不得地,唯自己捶胸顿足苦笑不已。
白子戚不知胡颜心中所想,只是轻轻舔舐掉她指尖的血迹,让那与众不懂的血腥味在味蕾上缓缓生根,盘结出一棵可以为她遮风避雨的苍天大树。
原本只是一场戏,一场名为美男子的勾引与诱惑,却不知,到底是谁诱惑了谁,谁俘虏了谁的心?若无接触,他尚能淡然处之、随意转身,可……
白子戚心下涩然。
情不知所起,以一往情深,无怨无悔,却又如兽爪之爱,一不小心便会剖心断骨,去了谁的皮。
☆、第三百七十四章:拜堂
马车直接被驶进孔家。
整座院子里静悄悄的,就像陷入了沉睡一般。
有黑衣随从立在马车外,抱拳道:启禀主子,除了孔落篱,其他人皆被放倒了。
白子戚用披风包裹住胡颜,抱着她,下了马车,如入自家般进了大厅。
黑衣随从将孔落篱推入大厅后,关上了房门,守在门外。
孔落篱哆哆嗦嗦地望着白子戚,一时间有些发杵,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白……白爷,您……您……您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胡颜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抚下披风帽,望向孔落篱,勾起唇角:“是我。”
孔落篱疑惑:“你是?”
胡颜一翻身,从白子戚的怀中跃到地上,一步步走到孔落篱的面前,用手拍了拍孔落篱的脸,笑语嫣然:“要你命的人。”
孔落篱大惊:“是你?!”忙向后退去,想要跑出大厅,却拉不开房门,她急出了一头大汗,不停拍打着门,喊着,“救命!救命!”
胡颜淡淡道:“上次来的时候,曾与你说过,你命不久矣。你将所剩不多的命给我,我满足你一个愿望。你说,你要老道。”
孔落篱拍门的手微顿,随即缓缓转过身,望向胡颜,警觉地打量着胡颜:“你……你真的能帮我救出许郎?”
胡颜不答反问:“你做好准备,将命给我了吗?”
孔落篱抖如筛糠,过了好半晌,才一咬牙,道:“你走后,我去问了许多医馆,那些该死的大夫都说我命不久矣!既然如此,我愿和许郎同生共死!你帮我把许郎救出来,我要与他完婚!”眼泪噼里啪啦掉落,有着委屈和不甘,“等我快死的时候,命给你就是!”
白子戚冷冷地说:带进来。
门被打开,黑衣随从扛着一个麻袋,放到了地上,然后又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孔落篱望着那扭动的麻袋,眼中燃烧起了希望,伸出颤抖的手,就要去解麻袋口。
胡颜用手拦下她,道:“与我结契约,我才能帮你实现愿望。”
孔落篱露出不信任的目光:“我不看看,怎知这里装着的是不是许郎?”
胡颜笑道:“我保证,他是活着的老道。只不过,样子凄惨了些罢了。”
孔落篱突然大喝:“你们好狠的心!许郎如此一个人物,你们竟敢则辱他?!”
胡颜露出一个害怕的表情,拍了拍胸口,道:“哎呀,你好理直气壮啊。他是好人,那被杀的杨小晓,是怎么回事儿?”
孔落篱梗着脖子,辩解道:“那是她该死!与许郎无关!”
胡颜点头:“不错。你还真是一个情比金坚的女子。如此,我们结契吧。”说着,用自己的指甲划破自己的食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