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陡睁,陌寒指尖一颤,天龙寺?记忆深处的人儿,一直不想想起的那个人被无情的忆起,陌寒几乎是颤抖的开口:“他,他好吗?”这辈子,她负的最深的人,一想起就痛如抽骨的人,被埋在记忆中最底处的人。
双言更是僵直了身子。
应修立眼底的深沉深得让人无法直视,“你去看看他吧,或许这是你们的最后一面。”
暖炉猛然脱手而掉在地上,陌寒僵在原地,全身似被冰雪包围瞬间跌入冰冷的黑暗。
双言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坐在地上,日日想念的那个人要去了?
“不,不会的,王爷,您骗我们,是吗?”
“他在三年前身体就已不支,五官在那照顾了他三年,去见他吧。”应修立叹息,转身消失在白花林。
才入夜,鹅毛大雪再次侵袭人间。
“主子,您最近是怎么了?愁愁的。”燕子刚从内务府拿着黑碳回来,见主子对着落雪发呆,边朝碳炉里添碳,边奇道。
“你不是说我总在笑吗?偶尔也要发愁下嘛。”离根笑笑,当见到燕子手边的黑碳时,道“怎么只拿了这么点?”
“内务府的公公说,要先供给皇后与各位妃娘娘们,现在黑碳紧张,只能给奴婢这么点。”
离根点点头。
“主子,奴婢方才听内务府的人说,太后突然身子不适,上国寺祈福去了。”
“太后怎么会突然身子不适了呢?”离根满脸关怀,太后身子向来不错,怎么突然间就要上国寺祈福了?
“奴婢不知道,先前也没听说太后身子不适。”燕子拿过小戟朝碳盆内划了划,让碳火更旺些,见主子在思索着什么,问道:“主子,您在想什么?”
“燕子,你帮我整理几件衣裳,我明天要上国寺。”离根想了想道。
“主子上国寺做什么?”
“你忘了,我以前是太后贴身侍女,这会太后病了,我怎能不随侍在侧呢?”太后对她有恩,若非太后,她也不会成为荣嫔,况且,这二个月来,她见到皇上的次数了了无几,太后既上国寺祈福,皇上定会去探望,她想见皇上,很想。
燕子点点头,“奴婢这就去收拾下。”
窗外的雪景很美,将皇宫变得亮堂堂,离根倚立在窗前,抬头落寞的望着天空密麻的落雪,脑海里所想的却是那夜皇上对她说的话,一字一句,像是被烫上,怎么挥也挥不去,不知过了多久,离根喃喃:“白茫茫的世界,真干净啊。”
天亮了,雪还是不停的下,过膝的雪使得宫奴们很早便开始清洁路面,然而,清洁过的地方很快便被覆上薄薄的积雪,出了皇宫,一条条大道银装素裹,清晨的此刻,清爽得让人忍不住驻足。
“停轿。”
太监忙放下轿子。
“主子,怎么了?”见主子从轿内出了来,朝一条大道走去,燕子忙跟上。
“燕子,天还早,街上都没什么人,我们走着去国寺吧。”离根踩着厚雪,一步一个脚印艰难的往前走,每走几步,都回过头来看看自己雪地上留下的脚印。
“主子,这样会弄湿您的宫服的。”
“可你不觉得看着这些雪有想踩的冲动吗?”
“唔,是有点。”
“那还怕什么湿,踩啊。”
“主子,您怎么像个小孩子啊。”燕子咯咯大笑,银铃般的笑声使得离根目光里的悲意少了些,忍不住抬头,雪花落在了她的眼,鼻,唇上,冰冰的,却是说不出的舒坦,离根眼内有了层水雾,却是咧嘴笑道:“是啊,小孩子才开心嘛,总不能自己把自己闷死了吧。”说罢,提着裙子朝国寺走去。
“你们还不跟上。”燕子朝身后抬着轿子的太监喊道。
国寺天龙寺离皇宫并不远,寺内供奉着的是大应朝历代以来的先祖们,明黄的墙身,金佛朝顶,圣光盖压着圣城的各个角落,泽披苍生。
每走进寺内一步,全身就痛一次,直走到那扇厢门前,陌寒驻足,几翻欲敲,抬手却垂下,身后的双言已泪流满面,不可抑制,二十五年了,她与他已二十五年未见了。
门在此刻被打开。
当见到面前的人时,陌寒怔忡,“五官?”她一如记忆中的模样,平凡无奇的面容,粗布长衫,素洁干净,眼底深沉如海,似能吸纳万物。
五官朝她福了福,白净的脸上平淡如一,“太后,请进吧。”
目光越过五官,陌寒的视线停留在了躺在木床上的男子,泪就这么涌了出来。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男子微侧过了头,身子清瘦如柴却依旧难掩他的尊贵与儒雅,他目光微眯,才缓慢睁开,淡淡笑了:“你来了?”
陌寒双唇颤动,下唇几乎被咬破,才吐出二字:“天宇。”
“我们很多年没见了,最终,你还是来看我了。”贤王应天宇气若游丝,望着她的目光却深情如海。
“嗯,我来看你了。”陌寒泣不成声,三步并作二步冲至床前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