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给了大家两百块钱的彩礼,另外给了四十块钱做被褥,家里也是跟明子有一样,接出去的一间屋子,只是分了南北墙,中间用帘子隔着,得住着孔家两个儿子两对小两口。还给打了一组地柜,据说屋子里没地方放了,地柜成了炕柜,放在炕上了。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没人会强求这些,家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心里都有数儿,一年才能挣几个钱,供学生上学,儿子多的,娶儿媳妇不借钱的能有几个,哪家不是借债娶儿媳妇。
大姐原本想着把孔家给的彩礼钱给明子娘,知道家里因为给三姐治病欠了很多债。明子娘没收。爹娘也好,爷爷也好,这么多年,从来没跟孩子伸手要过钱花。再说大姐刚结婚,手里没点钱哪行呢!
原来娘还说,前几年买的那缝纫机有些旧了,就留着给二姐用了,再给大姐买个新的。三姐这一病,也买不起了。只能拿旧的充数。最终,旧的大姐也没拿走。不为别的,孔家没地方放啊……
大年初六,一大早四点多,关家送亲的马车就出发了。四驾大马车,三十多里路,得走好几个小时候。大冬天的,送亲的人也可遭罪呢。
这所有的喜事里,最让人心里不得劲儿的就是嫁闺女了。明子跟老姐老哥都没有去送亲。送亲队伍走了以后,明子看到爷爷和爹娘都哭了。心里也跟着酸涩得不行。
那一天,人家孔家肯定是高高兴兴的,添人进口嘛。明子家这头儿,冷冷清清的。
这几年,八爷爷家连着嫁了三、四、五三个堂姑,明子也没觉得怎么着,看着八奶奶哭还觉得挺奇怪,这结婚是喜事儿,有啥哭的。前世她老妈还在的时候就恨不得哭着喊着把她嫁出去呢!
等到自己家,才明白那滋味。确实是不好受。
当天下午,送亲的队伍就回来了。又在明子家吃了顿晚饭,才各自回家。
晚上的时候,二姐已经开始做饭了,可是大姐一走,家里跟少了一半儿的人似的。大姐从九岁不念书开始,就在家里带弟弟妹妹们,大一点儿了就开始干活,十来岁就开始做饭。之后又做全家的鞋,衣服。屋里屋外的忙活。娘没少念叨,这几个孩子,大姐过得是最苦的。
再怎么不习惯,也得慢慢习惯了。
三天回门儿的时候,又热闹了一天。但是终究是不一样了。
不过明子很快发现,大姐这回娘家的频率可不低了。初九回门儿,十六爹过生日又回来了。之后,差不多隔个十天半个月的,大姐就要回娘家住上一两天,隔上一两个月还得多住上个三五天的。每次都是大姐夫骑着自行车给送回来,然后自己再返回去三十多里路上班去。隔上一两天,再来接大姐回家。
要说是夫妻感情不好吧,看着也不是啊,俩人看着挺好啊!娘都让大姐回娘家回得心里没底了,问大姐,她也没说出来啥。后来没招儿了,直接问了大姐夫,结果大姐夫说,大姐总想家,还怕家里活儿干不过来,家里婆婆也是同族姑姑就让姐夫送大姐回来待上一两天……
娘就偷偷问大姐,婆婆对她有没有啥不满意的,大姐说,大姑可喜欢她了,比大儿媳妇强多了。
那这就只能是因为大姐想家了……
这事儿闹得!
后来还是娘跟大姐说,也别回来的太勤了,不太好。路又这么远,怪折腾人的。大姐才从十天半个月回一次变成一个月回来一次。
大姐的婚事办完了,学校也快开学了。明子得忙她的扶贫计划啦。
春天再开学的时候,明子就在某天中午,找到了顾向北。
“顾向北,你等会儿。”明子叫住要出去捡柴禾的顾向北。
“啥事儿?”倒是很干脆的停下了。
“跟你做个买卖,做不?”明子走到他跟前儿,正好他同桌儿去炉子边儿烤火了,明子就坐到了他旁边儿,小声儿的说着。
“买卖?我没钱。”拒绝的特别干脆。
“不用你出钱。”
“那你要干啥?”
“等开春儿以后,我教你种地瓜怎么样?地瓜苗儿我出,秋天收地瓜以后,卖了钱咱俩对半儿分。干不干?”这是明子能想到的,最能帮到他,又有合理解释的办法了。
“你为啥要帮我?”哎哟?不傻呀。
“互惠互利呗,我想买点儿东西,家里没钱。”这理由合理吧。
“你没钱用啥买地瓜苗?”这脑子,够用。
“那你不用管,你就说干不干吧。”明子才不跟他解释那些有的没的呢。
“行。”答应的可干脆,也是啊,他又不需要付出什么,有啥好不答应的,都能接受他们家的吃食了,还差再多接受点儿别的帮忙啊。
于是,等进了五月,明子爹要开始栽地瓜之前,明子拿出自己攒了五年多的私房钱,二十块钱,交给爹,让他买地瓜苗的时候,顺便帮她也买回来一千棵。
那些钱都是这些家她的压岁钱,因为她也算是为家里做出了贡献,明子娘每年都会给她一块钱的压岁钱,上学之后,时不时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