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儿的名额,真要遭恨了。
高官屯没分到名额,那大哥这班就还是上不了。
明子爹又连夜带着二十斤小米儿去范连举的家里找他。不敢白天去,怕被人看到,只能晚上去。
过后,范连举果然给大队里打了招呼,要求十个名额里必须有高官屯一个。大队为了另外九个名额能够顺利的上班,就同意了。
“啥?我们队儿有个名额?给老关家小安子的?我咋不知道呢?我们队有名额,凭啥给他呀?我儿子还得去呢!”高队长在大队里得到通知的时候,当场就不乐意了,死活不同意把名额给明子大哥。木王八是巴不得关家的事儿办不成呢。要不是范边举拿那几个名额逼他,他压根儿就不会同意把名额给关家。
就这样,到手的名额,又被高队长给抢了,给他三儿子,明子的三表哥了。
“叔,婶儿,你们别忙活了,我就这个命了,不去了。在家种地能咋地。我认了。”大哥被这一出儿一出儿的事儿,折磨得都哭了。看爹娘生气,他就安慰。
“那不行。我还就不信了。不还没上班儿呢嘛。”明子娘偏不信邪。又准备了东西,跟明子爹一起,再次去了范连举家里。
范连举给出主意,说只要能开出来大队的介绍信,他这边儿直接接收。不走大队的名额了。那谁也拦不住了。
回到家,明子爹只能硬着头皮,再去找木王八,结果也没出所料,又没进去门。
“大哥,大嫂,我给你们出个招儿吧。你们认不认识尹义?就是刚分过来的副队长?不认识也没事儿,我听说他跟木队长的关系很好,你们去找找他。他把印章,开介绍信必须得盖大队印章,他要是给说说话,没准儿能成。”高会计在大队里做了多年的会计了,是高队长的亲弟弟,一直跟明子爹的关系也非常好。知道了明子大哥的事儿,看明子爹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又卡在木王八那儿了,晚上摸黑儿到了明子家,给明子爹娘支招儿。
尹义啊?岂止是认识啊,太认识了。他跟明子的二舅,也就是木王堡现在的大队长的关系特别好,说是生死之交也不过份,当年他们一起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明子二舅曾经救过尹义的命。
这些年,尹义跟着二舅一起,在明子家蹭过的饭,数都数不清。找他,可不是太能找了嘛!
明子爹娘第二天晚上,就去了明子二舅家,二舅把尹义找到他家里,一起研究的介绍信的事儿怎么处理。
转过天儿,明子爹就去大队上开介绍信,木王八就说没名额了。尹义在边儿上打哈哈,跟明子爹说,“老关大哥,你先回去等通知吧,队里再研究研究。”就把明子爹给打发回家了。
转过头儿,尹义就跟木王八递话儿,“你管他有没有名额呢,咱队上十个各额都分完了。也分不到他家儿子头上了。咱只管开介绍信,砖厂那边儿乐意接受,咱队儿还能多出去一个干活的,好事儿呀。得罪那人干啥,人家关家木家也不是没人。”这就是变相的提醒木王八了,别把人得罪死了。
尹义是副队长,说话还是有份量地,木王八要顾着尹义的面子,再一个,尹义说的也对,犯不上得罪人。他都已经卡了关家一回了,再卡一回,关家可能就真要报复了。关家在大房身那也是大户,公社里亲戚套着亲戚的,也不是没有厉害的亲戚,还有木家,那就更是大户了,真逼急了,他也没啥好果子吃,也就同意了。
家里的猪圈头年被大雪压得缺了一个口儿,那天下午,士安大哥正在家里修猪圈,高会计从大队下了班回家,从明子家前面过儿,看到大哥,就说了一句,“安子,告诉你叔你婶儿一声,你去砖厂上班那介绍信开了,你能去上班了。”
大哥一听这话,当时就坐地下了,抱着膝盖就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大哥这半年多,承受的压力也是太大了,都已经要死了心在家种地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又能上班了。
当天晚上,家里的气氛特别的好,正打年前大哥受伤回家,一直以前的压抑氛围终于是散开了。
“爷爷,叔,婶儿,你们放心。我这回上班,无论如何,我也要干好了。绝不给你们丢脸。”大哥特别认真的跟三位长辈立誓。
“好,好,好。我大孙子一定能出息人。我老关家,到我大孙子这一辈儿,指定能翻过身儿来。”爷爷特别高兴,小酒壶又端上了。
七六年,农历三月初一,砖厂开工,士安大哥第一天到砖厂上班。
跟士安大哥一起上班的,还有二姨家的三哥。
进厂第一天,分配工作,高三哥被分配到半成还没上班的时候,就跟管生产的领导打过招呼了,说士安大哥的体格儿不太好,适当的照顾一下。大哥就被分去划护架。划护架,算得上是砖厂里最轻省的活儿之一了,就是把半成品车间生产出来的砖坯子按照横十竖十五的规格摆成一架一架的,砖坯子与砖坏子之前要留出来一定的空隙,通风,有助于凉干。这活儿不重,都是一帮小姑娘干的。
砖厂管划护架的,不是别人,正是牛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