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心内的郁郁又散了不少,他犹豫半刻,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红了脸面道:
“在下听冰人说,墨夫人认为墨小姐年纪尚小,暂时不宜议亲,但在下以为,议亲并不代表成亲,其实先议亲,过四五年后再成亲,这样并不影响墨小姐与父母多相处啊!”
墨池眨了眨凤眼,疑惑又惊讶的看着元誉,她不敢相信,从来羞涩温文的元四公子,这是在亲自向她求亲?
墨池瞬间觉得词穷,竟不知如何回答。
元誉抿着唇,紧张的等待着墨池的回答,一时之间,小小的雅间内悄然无声。
窗外,趴伏在横梁上的猫眼少年手拿炭笔,满脸笑容兴致勃勃的一边细细记录,一边在心中想象了元四公子的若干种死法。
片刻后,墨池心中斟酌一番,道:“小女尚年幼,自然一切但凭家中父母安排,于理于情,此等婚姻大事都不应由小女自己做主。”
元誉心内轰然一声,顿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坍塌。心道果然、果然结果还是如此。他嘴唇诺诺,一时脸色在红白之间变换几回。
“墨小姐,你不愿答应在下的提亲,可是因为长安来的那位公子?听说那位公子来自长安勋贵之家?你是想嫁去长安那样的高门大院吗?”
墨池皱眉,元誉突然的质问实在无礼,任她平日里再好的脾气,此时也觉得有些坐不住了。
“想是今日出门太早,此时觉得有些劳累,小女便先告辞,还请四公子自便。”
说完便起身准备推门而出。
元誉也跟着站起身,逼近一步道:“池儿,长安的贵公子往往三妻四妾,后院之中也是勾心斗角,你若嫁了在下,在下此生必定只你一人。
若你和你家里人是嫌弃在下没有功名,及不上那位长安来的公子,你放心,今年秋试在下必定放手一搏,已在下多年所学,断断不会令你和家人失望。”
窗外的猫眼少年看情形不对,正准备跳窗而入,却听见雅间的门‘砰’一声被推开了。
美玉脸色坦然的走进来,俯身对墨池行了一礼,堪堪好隔开了元誉似乎随时会抓住墨池臂膀的右手。
美玉进来却并没有使雅间内瞬间升起的气压减弱半分。
墨池白玉般的脸庞涨得通红,平日里清澈温柔的凤眼中此时满是凌厉,她冷笑一声道:
“小女平日里看四公子饱读诗书,是个颇有见地的男儿。原想着自然与我等连‘礼记’‘春秋’都读不通的闺阁女子是不同的。
不成想四公子今日一番话倒是令小女‘刮目相看’,你不是小女,亦不是小女的家人,怎知我墨家就是那贪慕富贵的虚荣之家。
我墨家虽不是什么书香门第,父亲却也常常教导小女与弟弟,‘君子多欲则贪慕富贵,枉道速祸;小人多欲则多求妄用,败家丧身。
小女愚钝,却也知不要妄加猜疑他人的心思,四公子好坐,小女便告退了。”
说罢便带着美玉头也不回的出了雅间扬长而去。
只剩下满脸自责又满腹郁结的元四公子独自立在狭小的雅间内,长久的一动不动。
☆、第五十一章 深夜纵火
这两日墨池仍然很忙,她让小鼻仙将匣子里那一千两银票,送去宅子给了黑大哥。
黑大哥已经按照那日二人商议的结果,开始着手安排众人准备南迁的一应物品。
七月三十,晚间,案前,坐在他们对面的墨池正在柔声与他们说着话。
墨溪仍是一副满脸不耐的神情,他时不时扭动一下屁股,双眼中写满了烦躁与不忿。
他的确觉得糟心。为什么父亲那日将他叫进书房,严肃的与他说,自现在开始,让她一切事情听从墨池的安排。
让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去听一个小女子的安排,这着实令墨溪觉得羞愤。可惜他没有反抗父亲的勇气。
但随着墨池将今晚行动的安排一条条讲开来,墨溪也慢慢安静下来,并随着墨池的话频频点头。
小鼻仙双手趴在书案上,小脸随着墨池的声音时而皱皱眉,时而紧紧的抿着唇,很认真的捕捉着墨池的每一句话。
自从曹雨梅事件后,墨池就变成了小鼻仙第三崇拜的对象,他虽不知最后何小郎为何会疯掉,但也明白一定与墨家姐姐脱不开关系。
小小孩子的直觉总是极为灵敏,小鼻仙觉得,想要为爹娘报仇,跟着安家哥哥和墨家姐姐,总归是有希望的。
少顷,墨池从东侧屋出来,回了自己的屋子。
今夜夏末初至,秋雁待来。
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撒下皎洁的月光,好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白雾。
刚敲过二更鼓,闵庄路上,只有蟋蟀不遗余力的卖力歌唱。
除此之外,便只剩路两旁榕树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那声响似乎是在为鸣叫的蟋蟀和音。
三道人影出现在了路口,借着明亮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