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便道:“泡一泡就睡,不耽误时候。”
锦宜这会儿困意已去,见状颇为羞耻,忙坐直了:“三爷,我自家来。”
桓玹揉了揉她那莹白精致的双足,笑道:“这会儿还怕羞么?”
一时洗了脚,才上了床,桓玹搂着锦宜:“还冷吗?”
锦宜摇了摇头,往他怀里钻了钻。
先前赶路的时候,还是分开来睡,或者锦宜陪着八纪子邈,后来不知不觉里,挨不过他的软磨硬施,只得答应。
倒也不是桓玹心急难耐,毕竟是失而复得的人,总要时时刻刻放在眼皮底下瞧着,生恐一个错眼不见的,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此时此刻,桓玹轻轻抚着她的背,在脸上亲了亲:“那就早点儿睡吧。”
锦宜隐隐“嗯”了声,只是过了会儿,才问道:“方才谭六爷跟你说什么了?”
桓玹沉默,片刻道:“没说什么,不是大事。”
锦宜道:“你别瞒我,我最恨你瞒我。”
桓玹愣了愣:“阿锦……”
锦宜的心噗噗跳,方才的睡意似乎不知跑到哪里游玩去了,再不肯回来,她不觉伸手握住了桓玹的衣襟:“是不是……北边出事了?”
桓玹将她有些发抖的小手握住:“是。”
锦宜抬头,看了桓玹半晌,又轻声问道:“三爷,你不会去的是不是?”
桓玹的唇动了动。
他这样的人,对事情胸有成竹,绝不会有答不上人家所问的时候。
唯一的缘故,只怕是因为他知道,这个答案说出来的话,会让提出问题的人……不满意。
锦宜也明白,所以她用力推开桓玹的手,猛地坐了起来:“你要去?”
桓玹忙也随着起身:“阿锦,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
“我当然知道,”锦宜望着他,满眼的急切:“但也不必非得你去,让别人去就行了,不成吗?”
桓玹看了她一会儿,缓缓说道:“我明白你是为我担心,但是这次……我向你担保,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你胡说!”锦宜睁大双眼,心慌意乱,“你、你既然要去,为什么又要找我回来?”
她的双眼泛红,眼泪猝不及防地就掉了下来。
锦宜低头,猛地咬牙:“我不跟你走了。”
桓玹见她扭身,忙上前把她紧紧抱了回来:“不许说这种话!想也不要想!”
锦宜于他怀中动弹不得,却仍挣扎着,叫道:“三爷从来只顾自己的打算,从不肯为了我想一想,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先生说你改了,我也以为你是改了,但你终究没有,你骗我,你送我回去!”
此刻已经夜深人静,锦宜带着哽咽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沉睡的旅人们虽听不见,谭六他们必然听得一清二楚。
桓玹又恐惊动隔壁那两个小鬼头,便忙温声抚慰,但不管他如何轻声软语,锦宜只是不答应,吵嚷要走,最后桓玹无奈,索性吻了上去,才暂时令她停了下来。
***
锦宜清楚北疆的事。
刻骨铭心。
前世,就在锦宜嫁给林清佳的那年,北疆的战事激化了。
连就近的边城驻军都紧急调往,但却仍然难以抵挡悍勇的戎人,北疆四城连续失守,据说桓玹的四弟桓瑀也因而受了重伤,生死不知。
上回桓玹随桓琳征边的时候,因跟戎人之战,桓琳殉国,这件事始终是桓玹心中之痛。
北疆四城是天朝在边疆的屏障,这么快就被攻破,如果再越过秦关,戎人就可以长驱直入,到时候长安也就危殆了。
在锦宜成亲后不多久,桓玹便亲自带军前往北疆。
起初战事还算顺利,在跟戎人几度交锋之中,连连取胜,把戎人牢牢地挡在了秦关之外。
直到最后,戎人联合十六部族,宣称要跟天朝决一死战。
锦宜清楚的记得那个冬天,格外的冷,滴水成冰。
将近二十年的繁荣盛世,让长安城的百姓们习惯了安居乐业,繁华鼎盛。
战事对他们来说似乎是极遥远的,虽然边境偶有零星骚扰,却也不成气候,不以为然。
百姓们也向来不喜欢谈论战事,但在那一年,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场跟戎人的生死之战,连茶馆里说书先生都不再讲那些传奇志怪或才子佳人,而是专注连载北疆战事。
甚至已经将近年关,城中放爆竹的也屈指可数。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关注自德胜门出入的兵部传信军马,因为每一个消息,不仅仅关乎前线战事跟秦关存亡,甚至也决定着天下每一个人的生死。
那天,太子妃桓纤秀来到林府。
林夫人善解人意,陪着略坐片刻,便借故告退。
锦宜同纤秀彼此打量,心中各自感慨万千。
桓纤秀先前本来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却因为桓瑀重伤的消息传来,惊悸之下,竟导致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