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女兵慢悠悠地走向之前习惯站的一块高地。在她经过一个跟武楚一起来的年轻人身边时，这个人忽然举起电锯，凶猛地锯向女兵的脖子。

连续几声枪响。电锯掉在惊魂未定的女兵脚边空转着。年轻人则手脚都中了枪。他没有惨叫，只是一个劲地大叫：“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一顿拳打脚踢之后，他被粗暴地拖上一个小拖车，带走了。有人叹息道：“完了。这伤根本不碍事，泡泡冻泉，半个月就好了。半个月之后，他的日子就不好受了。估计会被送到其他农场，干最苦最累的脏活，忍受脾气最差的监工折磨。反正，不榨干他最后一滴血，雪国人绝对不让他死。”

“磨叽什么，赶紧干活。”

下午六点的时候，一行人返回到铁雪农场。跟中午一样，坐在车上的他们啃的还是硬邦邦的长条黑面包，喝的还是一小瓶鲜牛奶。

有一个人小声道：“你们就知足吧。听说一个农场因为靠近市区，所以那里天天吃的都是从餐馆外面垃圾桶里面捡过来的剩饭、剩菜。鸡腿，鸭腿，什么都有，很香的，但是你们要不要？”

“我们又不是猪。要想牛耕田，还得喂饱牛不是？”

“吵什么？安静。”

武楚累得快要散架了。他靠在冰冷的车厢上，一动不动，跟死了没两样。没有了梨国药物的帮助，他才意识到，他真的太老太老了。之前的一切好像都是个梦。

很快，他睡着了。到了农场的时候，他被好心的同伴小心翼翼地抬下大卡车，背了一段路，进入一个大屋子，tuō_guāng衣服，放进热气腾腾的冻泉中。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睁开眼睛了。全身的伤口好像都不痛了。他甚至忆起了云樱双手温柔抚摸他身体的感觉。不止是他，每一个第一次接触冻泉的同伴都在尖叫，都在感叹。

“天啊，这是什么温泉？怎么微微一泡，好像全身的疲惫都没有了？痒痒的，暖呼呼的，真是非一般的舒服。快活似神仙呐。你们说门外的女兵会不会嫉妒我们？”

“哎，这算是我们这些预备苦工唯一的乐趣了。兄弟们，好好享受吧。为了保证效果，外面的长官允许我们慢慢蹉跎时光，泡足一个小时的。保证一个小时后，你们爽得全身发飘，脚尖落不了地。”

“我准备用冻泉洗个脸。没有人在里面拉屎拉尿吧？谁要是真干了，我揍死他。”

……

第二天，依然是伐木。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原本有人想逃走的，但是迷恋冻泉，实在舍不得离开，便决定先忍受两个月再说。

第五天，还是伐木。武楚的速度比起刚来时快了几分。泡了几天冻泉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机能提升了不少，好像是吃了梨国固本培元的药物。

由于他听话，偶尔疯言疯语，老老实实干活，好像一个老化得时不时发出轻微噪音的机器，所以渐渐被监工遗忘了。由此，他越发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举手投足都是云樱的影子，不可自拔。

上午十点半的时候，来了一辆威风凌凌的军用平顶车。先是司机跳了下来，然后是后座的两个高大女兵跳了下来。她们三人扫视了一圈附近的环境后，副驾驶上的一个年轻女中尉才一脸轻松地推开车门，站了下来。

监工长立刻小步跑过去，立正，行礼，大声说道：“中尉好，请中尉指导工作。”

女中尉的声音非常清脆：“叫他们集合。”

“是，中尉。稍等。”

二十几个人一边快速地集合，列队，一边小声又欢快地议论起来。

“兄弟们，农场最高级别的领导来了。好好表现，不然我保证你们会死得很难看。不用瞅了，你们别看这女中尉长得人模狗样的，堪称铁雪农场一枝花，手黑着呢。”

“我靠，雪国的妞就是漂亮。这当兵的女中尉虽然晒得皮肤有点黑，但是拿到我们梨国去，绝对是大明星级别的，想不红都红。尤其是她那英姿飒爽的气质，绝对迷倒一大片大老爷们。”

“虽然穿着军大衣，但是我敢保证她身材绝对一级棒，绝对凹凸有致，曲线玲珑。啊，啊，啊，不枉我这几天苦干，上帝终于开眼发福利了。声音还那么酥。”

“别恶心我了。这女人一来，准没好事。”

……

两分钟后，他们整整齐齐地站成三排。除了武楚，其他人都勉强装出了精神抖擞的样子。田园皱着淡眉看了看武楚，问道：“老头子是怎么回事？”

监工长立刻凑近说道：“带过来时就是一副要入土的模样，花了五百块钱。现在看来一百块都嫌多。”

田园移开目光，扫了扫其他人，厉声说道：“你们这一个农场表现不错，虽然有一个不要命的，居然敢拿电锯伤人。我在这里，再次郑重地告诉你们，不要妄想团结起来跟我们消极对抗，更不要妄想逃走。

你们越不老实，后果就越严重。不信可以试试看。我这个人从不喜欢在口头上威胁别人，我只喜欢蹂躏每一个给我造成威胁的人。

好了，最后啰嗦一句，听从安排，努力工作。大家继续干活，争取把现在的精气神保持到最后。好，开工。”

当晚，洗完冻泉，一个长相俊秀的年轻男子被叫了出去，坐上小车子，一溜烟离开了铁雪农场。有人好奇，但知道原因的老人一声不吭。

直到进入住处，锁上门，一个老人才顿了顿嗓子，似笑非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