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楚面有难色：“我想不起来了。”

吴大海道：“恕我冒昧，这应该是您成为天使的关键。即便遭遇车祸，天使大人您也应该可以从身边的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文本记录中回忆起来。毕竟，克制邪欲一直是年轻信徒最大的、甚至是唯一的任务。”

武楚道：“让我想想。”

吴大海微笑道：“好。我猜天使大人您的秘法一定是十分高深、复杂，需要高超的言语才能够把它组织、表达出来。我们愿意为此等，等上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是非常值得的。天使大人，您慢慢来。”

武楚点点头，暗道：“什么意思？我今天不说点什么，你们就不放我走吗？欺人太甚。”

他又目露凶光地看了一眼毛小刀，看得后者忍不住跪了下去。其他人被传染了，也一一跪下去，膜拜不停。

武楚烦躁不已地说道：“其实。”

所有人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呼吸都停了下来。

他咳嗽了一声：“其实。”

他发现所有人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狂热。如果他今天不满足这些盲目的人，杀人放火，把他五马分尸，剁成肉酱根本不算什么事。

他咬了咬牙，决定拼了：“可以不说吗？”

吴大海带头说话：“为了聆听天使大人的圣言，我们愿意付出所有，愿意跟所有黑暗势力、恶魔的走狗斗争到底。即便一抹血只能换一丝圣光，我们也愿意倾尽所有。”

其他人一边磕头，一边重复道：“为了聆听天使大人的圣言，我们愿意付出所有，愿意跟所有黑暗势力、恶魔的走狗斗争到底。即便一抹血只能换一丝圣光，我们也愿意倾尽所有。”

草地上的氛围忽然高亢起来，仿佛有了神圣的力量降临。所有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既鲜亮、透彻，又嗡嗡嗡地震得每个人失去了心神。

武楚急了，暗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这都是你们逼的，不要怪我。”

他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声音低沉地说道：“这是我的一个秘密。我本来打算把它带进坟墓的，但看到各位信徒如此虔诚，我决定不顾任何世俗的眼光，大胆地讲出来。”?“讲，大胆地讲出来。有你的信徒在，没有什么人，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您讲出来。”

“将，大胆地讲出来。谁敢阻拦您，我的刀就砍下谁的脖子。有一个，砍一个，有一万，砍一万。”

“将，大胆地讲出来。恶魔都是不堪一击的，脆弱的永远是我们的内心。只要我们相信自己是不可战胜的，那就是不可战胜的。”

“天使大人，讲出来，不要有任何顾忌。您的信徒，您的万千虔诚信徒，正在匍匐着，洗耳恭听。再狂的魔风也吹不散您的至真圣言。”

……

武楚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当我年轻的时候，我跟你们一样情难自控。我曾经深深地爱上一个陌生的姑娘，仅仅因为她从我的窗边一走而过。

她好像小鸟一样永远消失了。我甚至不知道她的面容，她曼妙的身姿，她迷人的芬芳。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爱上了她，并且备受折磨。”

“是的，我的天使大人。我正是这样一个人。听了你的话，我才知道，我还是一个有希望的信徒。我曾经想过放弃，沦为恶魔的走狗。谢谢你，我的天使大人。”

“是的，天使大人。只有直视邪欲的人，敢于把它说出来，分析它，研究它，才有可能战胜它。天使大人，您的灵魂永远是最尊贵的。”

“是的，天使大人。说得太妙了，我一直被这样的痛苦折磨着。继续说下去，我的天使大人，继续说下去。您是怎么解脱的？”

……

武楚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在某一个暗夜，我情难自控，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恶魔肮脏的双手抓住了。我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挣扎。最后，我看到桌子上有一把锋利的小刀。

我犹豫了，但是恶魔步步紧逼。它甚至化身成令我魂牵梦绕的姑娘，勾引我。最后，不管怎样，我绝不能向恶魔低头。手起刀落，我成了一个阉人。”

讲完后，武楚忧心忡忡地眯着眼睛，快速扫了一遍众人。他发现众人都呆住了。虽然现在找不到老婆，但是只要坚持下来，等到老了，就可以随便泡妞了。所以，怎么可以阉了自己？

毛小刀好像发疯了，没有理解武楚的话。他大吼大叫道：“天使大人，您是最伟大的天使大人，您是上帝最虔诚的信徒。您的圣光让我重获新生。”

但总算还有人是清醒的：“天使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您曾经真的这样做了吗？”

毛小刀疯癫道：“你怎么可以质疑天使大人？你太放肆了，你不配成为一个信徒。”

“但是，阉了自己，以后老了怎么办？”

毛小刀似有所悟：“天使大人现在有夫人的。今天他的夫人临时抱恙，才没有来。所以，有什么问题？只要你把心完全献给上帝，完完全全地献给上帝，上帝定会让断水重流，枯木逢春，一切恢复如初的。”

“这是真的吗？我的天使大人。”

“这是真的吗？我的天使大人。看天使大人容光焕发的样子，不像是气息奄奄的阉人。”

“这是真的吗？我的天使大人。天使大人好像有胡须的，有一丁点的。你们看见了吗？真是奇迹啊。”

……

武楚表情有点尴尬。他在想，点头还是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不可以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