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明月没有惊动她,悄悄起身,穿了鞋子,又在外头罩了件薄衫,摸索着开门走出来。
在院子里透透气,看头顶银色弦月如钩,树叶随着夜风轻摇,心中恶烦稍去,好歹不那么恶心了。
出门在外生了病,才知道家的好处。
明月此时是真有些想家了,想念母亲、外婆、弟弟和金汤寨的男女老少。
到底尚在病中,在这半昏半明的月色底下感慨了一阵,明月觉着有些发虚,转身便想回房去继续睡觉。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哗啦”一声响。
明月心生警惕,攸地转头循声望去,出声喝问:“谁?”
停了停不闻有声,明月只觉连寒毛都竖起来,面上保持着镇定:“什么人,我都看见你了,出来吧!”
“小姑娘胆子还挺大。”高处房檐阴影里有人出声。
跟着一道黑影跳将下来,距离明月丈许远站定,道:“大半夜的不睡觉,莫不是等着私会情郎?”
明月退了几步,来人背着光,看不清楚年纪长相,听声音是个男的,说话透着不怀好意,她也不客气,皱眉道:“你呢,夜里蹿房越脊偷进民宅,一定是个贼。”
来人没想到明月竟会反唇相讥,哼了一声:“我看这院子里只住了你和另一个小姑娘,你就不怕我把你俩打晕了偷走,卖到妓院里去!”
明月听他说得恶毒,心头反到一松,毕竟咬人的狗不叫嘛。
不过此人显然不是刚刚才到,而是已在周围窥探一阵了,否则不会知道屋子睡着铃铛。
近丈高的房檐,这人轻轻松松就这么跃将下来,显然习武在身,明月是外行,看不出他深浅来,回道:“这里可是医馆,不是病重离不开大夫,谁会没事住到这里来。”说话间抬手按住胸口,做了个恶心欲吐的姿势,“你不要靠近过来,否则吐你一身!”
她是真的恶心,不是吓唬对方。
来人竟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威胁了,一时语塞,停了停方道:“好吧,我知道此地是医馆,你可见到有位姑娘前来求医?”
黑暗中他看不到明月脸色有异,嘴里犹自补充:“比你大上个三两岁,眼睛大大的,嘴角有颗小痣。呃,女扮男妆也说不定。”
他一提姑娘,明月就想到了那江容容,再听他描叙,果不其然。
江容容自被擒之后颇为强硬,什么也不肯招。
至于那李祺,可有交代过他二人到这里疗伤还有同伴接应?明月不清楚。
但现在来人就在眼前,明月不觉间后背出了细细一层汗,几乎将衣裳浸透。
危机当前,头不疼了,病症一下子好了大半,她心念电转,斟酌着答道:“看到了。他们下午来过。”
“来过?”那人有些诧异,想是奇怪明明约好了在这里等着他,江容容为什么会不声不响地离开。
“对。”明月转瞬间已经想好了应对。
“当时是个什么情形,你同我详细说说!”那人声音冷厉,往前逼近了两步,本已有所缓和的气氛随着他这一动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恰在此时,自屋里传出铃铛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小姐,你怎得还不睡,是又不舒服了么?咦,你在同谁说话?”
跟着灯光亮了起来。
明月怕她乱说话,抢在头里道:“有人跟咱们打听事,你收拾收拾屋子,我好请他进去坐。”
“打听事?这么晚了?”铃铛疑惑道。
她心知出事了,飞快地穿戴起来,三两下把被褥收拾好,拿着油灯过来开了门:“我来同他说,小姐你快歇着,要不要再找大夫来瞧瞧?”
明月暗自苦笑,心道:“人都打发去丰陵了,这会儿找谁来都没用。”
她定了定神,彻底冷静下来,道:“我身体不舒服,进来坐着说吧。”当先走进屋里。
第100章 杀机冷
铃铛站在门口, 警惕地打量来人。
就见这不速之客从头到脚一身黑, 藏昂七尺,神情冷厉, 脸上颇带风霜之色,打眼一望竟有些看不出年纪。
说他二十来岁也行,三十出头也可。
这是个江湖人, 随身带着一柄长刀, 身上有杀气,看他站在门口没直接进屋,行事还颇谨慎。
总之怕是不好糊弄。
来人扫视屋内。
因为明月挑剔爱干净, 屋子里完全不像刚刚住进来的模样,东西归置得十分整洁,若不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的苦味,同住家过日子也没什么两样。
两个小姑娘年纪不大, 脸色煞白强作镇静,一看那柔弱的样子就不是习武之人。
周围他也查看过了,别说保镖护院, 连个随从都没有。
所有这一切都令他放松了戒心,慢慢走进屋子里。
“你刚才说的是他们, 难道她不是一个人来的?”敢情半天了,他才反应过来。
明月颦着眉, 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