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牵着鼻子走的叫什么吗,叫傀儡!滚回去给我好好想清楚!”
陈丰瑞走后,陈佐芝越想越气恼,砸烂了一套茶壶茶盏尚不解恨。
儿子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性格虽然粗豪,却并不愚蠢,没想到短短数月费长雍对他的影响竟会如此之深。
这令他不由地心生忌惮。
陈佐芝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坐回桌前,拟了道命令,叫罗鹏抓紧时间平定叛乱,另外自大化再调集三千兵马,由儿子陈丰瑞率领即日起赶赴白州,去盯着白州各地尽快整编,完成归降事宜,以免受到彰州的影响再发生民变。
陈佐芝之前已经派了两万人马去白州,这次说是防患未然,其实际不过是找个理由将陈丰瑞远远打发了。
陈丰瑞原本管着王府的亲军护卫,他这一走,这一摊子势必要交给自己人才放心。
接手的是陈佐芝的大女婿纪茂良。
纪茂良自知自己是个文弱书生,想要降服岳父身边那些悍勇的护卫,还要靠他的副将龙秋横。
龙秋横是开州好汉,原本霸龙岗的大当家。
开州沦为主战场之前,霸龙岗借着地势便宜,日子过得颇滋润,龙秋横慷慨好义,逢年过节邺州的同道们常能收到他派人送来的心意。
陈佐芝、隋凤都是他送礼的对象。
差不多半年之前,龙秋横带了一帮手下跑到邺州来投奔陈佐芝。
见他如此狼狈,陈佐芝少不了要查问究竟。
原来这小子打劫没带脑子,一时昏了头,冲朝廷押送密州军家人的队伍下了手,还引发了一场大火,结果犯人关在囚车里逃不出火海全部烧死,朝廷的人马也损失惨重,一下子把两边都得罪干净了,霸龙岗众人由此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由一个上千人的大帮派被杀得只剩下些散兵游勇。
还真是天下之大,除了自己这里,再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陈佐芝放下心,自觉手下添了一员虎将。
龙秋横这半年来很是安分,每天闷声不响地操练兵丁,也不见和谁多接触。
纪茂良是他的顶头上司,找到他一说,这条壮汉拍着胸脯保证,跟着就带了几名亲信住进了陈佐芝的王府前院,盯着护卫们当值换班,不允许有任何松懈。
纪茂良很满意,觉着这下可万无一失了。
谁知道偏就出了事。
腊月初四,罗鹏在彰州的垆城打了场大胜仗,杀敌千余,抓获义军头领宋大郎。
他将这消息写成喜报,派人骑快马送来大化,一来快过年了,想跟陈佐芝为手下人讨点封赏,再者也请示一下这宋大郎该当如何处置,杀是不杀。
送信的人腊月初八赶到大化,一路畅通进了王府,得侍卫们告之王爷这会儿一个人在书房里,要求见需得先跟龙副将说一声。
龙秋横带着人由里面出来,听说是自彰州来的战报,立刻领着他去见陈佐芝。
两人在书房门口连着禀报了两次,不闻里面叫进,龙秋横脸色变了,道了声“不好”,直接破门冲进屋去。
一股血腥气迎面而来,陈佐芝坐在书桌前,身体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右手抓着短剑的剑柄,锋利的剑身完全刺入前心,血流得椅子上地上到处都是。
陈佐芝脸上隐约带着狰狞,面色发青,已经没了气息。
龙秋横惊呼一声:“快来人,王爷自尽了!”
那信使虽然惊得魂飞魄散,闻言还是忍不住瞥了龙秋横一眼。
这现场看上去确实像是陈佐芝自刺一剑,正中要害,但任谁都清楚,陈佐芝做为一个土匪出身的反王能走到如今是多么不容易,眼看三州到手,势力如日中天,怎么都不可能活腻了,必定是为人所害。
原本不觉着,现在看这龙秋横怎么这么可疑呢?
未等他质疑,外头涌进来一群侍卫,大伙都慌了手脚,还是龙秋横最先发现了桌子上有封书信。
“都别乱动,这好像是王爷的遗书!”
众侍卫:“……”
很快陈佐芝的两个女婿和马康才、费长雍等人全都闻讯赶来。
龙秋横向众人叙说发现陈佐芝出事的经过。
费长雍和马康才商量几句,又将纪茂良叫了过去,道:“大郡马,我同马大人都觉着王爷仙去这件事应该暂时对外隐瞒,眼下咱们的兵马都派在外边,大化相对空虚,一旦王爷出事的消息传开,容易生出大乱子来,更何况朝廷的钦差这会儿还在大化呢。”
纪茂良两眼发直:“好,好,长雍你看着办。”
费长雍叹了口气,打发手下去安排。
陈佐芝的二女婿朱培兴几个月前刚得了个儿子,为这个他跟岳父请了假,没急着返回军前。
他道:“咱们需得赶紧查清楚是谁害了王爷,先看看那信上写的什么吧。”
龙秋横是个粗人不识字,纪茂良过去把信要过来,一目数行,他先看完了。
“这,这还真是岳父写的,是他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