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子约的祖父王渊不犯事入狱,王家是书香门第,平南王夫妇尚有可能成全女儿的一番相思,可现在, 子约已经投了杜昭,是在朝廷悬赏名册占有一席之地的反贼钦犯,怎么想长公主都是来阻止司徒绯, 令她和王子约一刀两断的。
尤其她又是和李克明一起到的。
自己刚把司徒绯找来,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子约见上面, 李克明就到了,就算他得了信就立刻往这里赶都不会这么快, 除非他在王府有耳目,一早就盯着那边。
司徒绯听说她娘来了,脸色不由地变了变, 道:“你们别过去了,在这里等着,我去见我娘。”
这话听起来是吩咐左右,实则在关照明月。
长公主对自己的闺女舍不得动一指头,所以司徒绯若是做了错事,倒霉的往往是她身边的人。
司徒绯知道娘亲这个习惯,担心她这次拿王子约和他的朋友们开刀,虽然她也搞不懂舒窈明明是费长雍的师妹,是邺州那边的,怎么又会和王子约成了朋友,但这不妨碍她爱屋及乌,何况舒窈本身长得也很好看。
明月会意,真心实意说了声:“多谢郡主。”
司徒绯点了点头,扭头四望,见周围不管哪边的人都恭恭敬敬等着迎接她娘,点了几个亲信,叫他们帮着明月看住齐虎,以防他趁自己不在,对王子约不利。
交待完了,她脚步轻快,向着娘亲的车驾迎了过去。
明月望着司徒绯去远,心中不安,暗暗祈祷老天爷能发发善心,保佑长公主爱女心切,叫大伙这次能度过这次的难关。
齐虎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舒窈姑娘,小公爷待你如同上宾,你却包藏祸心,哼,找来了郡主又如何,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背叛小公爷是要付出代价的。”
明月没搭理他。
这会儿逞口舌之能不是明智之举。
她同几名王府的家将道:“给我这手下把绑绳松了吧,这么多人盯着,他跑又跑不了,不用多此一举了。”她说的是隋顺。
为首的家将过去,手起刀落,绳子断开,隋顺恢复了自由。
“小姐。”
明月微微点头,道:“你去照顾一下王公子。”
瑟瑟寒风中,诸人焦急地等待。
司徒绯去得有点久,不知她、长公主还有李克明三人怎么说的,直到差不多快二更天,才有命令传下来,叫把所有人都带去州府衙门。
自从皇帝带领文武百官逃到石安,石安城的州府衙门就腾给了京兆尹办公。
由长公主的这个决定,明月判断不出郡主和李克明到底是谁占了上风,只好猜测二人还在僵持,长公主没有直接将人交给李克明,也不让司徒绯接他们几个回平南王府,看起来是要秉公处置。
可就是这秉公处置,对王子约,对自己,都已是十分不利。
事到如今,她再做任何努力都于事无补,只能听天由命。
隋顺也意识到怕是要糟,悄声道:“王公子又发高烧了。”
这真是雪上加霜。
“他可醒着?”
“昏睡过去了。”
明月只好叮嘱他:“你先照看着些,等到了州府衙门,再想办法给他找大夫吧。”
隋顺觑着左右没人注意到他,使了个眼色:“大小姐,您快找机会逃吧,等到了衙门,可就脱不了身了。”
明月沉默着摇了摇头。
明知危险,她也做不到就这么弃朋友于不顾。
再说司徒绯是自己请来的,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总要再见她一面,听听她怎么说,才算有始有终。
到了州府衙门之后,隋顺没能继续照顾王子约,他们三人被分开看管了,明月因有平南王府的人关照,衙门里的差役给她单独找了间屋子,外头有人看守,不得随意走动。
屋子里桌椅柜子齐全,甚至有张矮榻,铺了被褥,可以躺在上面稍事休息。
明月虽然好几天没踏实睡过觉,困顿不堪,却也不想躺这不知什么人睡过的床榻,点了油灯,枯坐到后半夜,听着外头有人道:“参见郡主。”心知是司徒绯到了,连忙站起来。
司徒绯看屋里点着灯,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道:“我累得很,你们都走开些,别妨碍我和舒窈说话。”不等外头的看守应是,回手将门关上。
明月先察言观色。
就见司徒绯双目红肿,明显是哭过,神情却看不出多么悲伤,尤其鬓边微湿,发辫也似重新编过,这是来见自己之前还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
明月不知凶吉,心中忐忑,道:“郡主,情况如何?”
司徒绯就像不认识她似的,连着打量她好几眼,方才道:“王公子高烧昏迷,许太医刚给他看过,开了药叫人灌下去,说是再有两个时辰应该能醒过来。许太医医术高超,一直帮我们家的人看病,我从小就认识他,可我问他王公子这是怎么了他却不肯讲,只说要调理个一年半载才能彻底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