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就要出去。徐太太在后头叫了她好几声,想起身去追,奈何脚上没力气,一头栽倒在地上。文妈本想去拦楚望,一见徐太太闷声摔倒在地,便折返了回去快步将她扶起来,嘴里心疼的直嚷嚷:“太太,您这又是何苦呢?您待她这样好,这林三小姐好狠的心——”
徐太太却不要她扶,一把将她推开,朝外头喊着:“你之前并不是非他不可,今天之后,除了他,怕是没人敢再娶你。楚望,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死脑筋?快回来——”连叫几声没人应,又去推攘文妈:“你管我作什么?快去拦着三小姐,别让她做出傻事来。”
——
文妈护主心切,即便被徐太太骂了个狗血喷头,倒也没有真的丢下她追出来。
楚望话虽说得狠,也明知狠话绝无可能成立,只是胸中一口恶气出的畅快淋漓,脚步也有些轻快。走到院子里,正要穿过网球场,凤尾花丛外头立着个人。像是蓄谋已久似的,见她出来,便朝她走过来。
尚未看清是谁,先辨出徐文钧的声音:“我不是早警告过你,叫你离我叔叔远点吗?你下午又打电话给他作甚么。你不听我劝告,出这样的事,也是你自找的。”
楚望苦笑:“你有言在先,我十分感激。但我没可能不找他。”
顿了顿,徐文钧又问道:“那么你喜欢他吗?”
“我喜欢他作什么?”
“不喜欢,还成天跟他呆在一起?你也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小孩了。你在我叔叔那里,你倒没有多重要吧,为什么事事非得你和他单独谈不可?”
“你小叔对我,与对研究院别的任何人没有任何区别。梁璋,罗伯特,昌德拉……如果我和他们一样,都是男人,你还会对我说这番话吗?”
“可是你毕竟不是。”
“是,我不是。正因为我不是,你就会有这种误解?世上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有无数种。怎么会仅凭妄加猜测,就武断的归结为最满足普罗大众臆想一种?”
“还会有什么样的关系?”
楚望想了想,抬头看着天上。因为近来天气大好,深冬夜难得竟能看到满天繁星。于是她问,“你看那一颗是什么?”
“星星啊。很亮的一颗。”
“嗯。这就是最大多数人的答案。也有一部分人会说,那是天狼星,只在冬天和早春能看到。它在猎户座东南方,大多数时候,是天上最亮的星星。”楚望眯着眼睛说道,“而如果你去问研究院里的任何一个人,他们都会告诉你:这是大犬座a星,是一颗恒星,拥有一颗伴星。它拥有终态,由中子与质子之间的斥力支持,叫做中子星。达到这一种终态之后,它会停止收缩,并且变为一颗白矮星,正如天狼星的伴星。”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徐文钧听得有些懵,而楚望却越讲越发精神矍铄起来,“如果你问我,我会告诉你:它和这银河系的每一颗星星一样,都拥有自己的光谱。若它靠近我们,它的光谱会向蓝端移动;若它远离我们而去,它的光谱便会向红端移动。而这一结果将会证明一件事——”
“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是对的——正如你此刻不能理解我一样。等你叔叔回来,你将这问题再问他一次,你看看他会怎么回答你。”
楚望说完之后,掉头便走。因脚步匆匆,与人擦身而过也没觉察。
徐少谦顿住脚步,正要问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晚来了。楚望竟丝毫没看到他,眨眼功夫,一溜烟的出了院子上轿车走了。他摇摇头笑了,“怎么来去匆匆的。”
再往院子里走几步,尚未同文钧说话,文妈迎了出来,哽咽着说道:“老爷,您可算回来了。”
见她神色不对,忙问道,“太太怎么了么?”不等她回答,快步进了屋去。见徐太太仍旧好好的躺在床上,便松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来,伸手在火炉子上烤烤火。
徐太太一见是他,忙问,“见到楚望了吗?”
“我见到她,她没见到我。她这么晚来,出什么事了?”
“你也知道这么晚来事出有因,怎么也不将她拦着?”徐太太气恼之极,索性扭过头不理他了
。
徐太太向来同他无理取闹惯了,徐少谦也不恼,便又去问文妈。文妈拿不了主意,慌得左看看右看看,手指局促的揩着围裙,只是叹了口气说,“那位林三小姐好狠的心!”
徐少谦皱皱眉,“你说。”
不及文妈回答,徐太太索性一股脑的说道:“看你两情投意合,我便自作主张,等我不日归于黄土了,让你正大光明将她娶进门!”
徐少谦听闻,低头思索了一阵,问道,“你怎么做的主张?”
“让她非嫁你不可的法子还少么?”
徐少谦笑了。
徐太太瞥他一眼,“那丫头刚同我置了气。我担心她年纪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恐怕做出些傻事来。你不快些开车去将她拦住劝一劝,在这里笑的又是什么意思?”
“你真想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