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玉求瑕这时出声道,“玉某天命如此,与人无尤。但遗奴是无辜的,陛下又何必要伤害他呢!”
苏遗奴眼中微微动容,看他的眼神中禁不住流露出一丝心底的情丝。
这两人你来我往,虽没有眼神与对话的直接交流,但气氛却无比融洽,倒好像自己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
许清心头莫名升起一股荒诞的感觉。然而玉求瑕当真是不了解一个因爱生恨之人的思维,他越是舍生忘死,越是要保护苏遗奴,却也越是引得许清的一根筋。
许清索性转向苏遗奴说:“怎么?宦郎要眼睁睁看着你的好友赴死不成?”
她的语气中有威胁,却也有蛊惑。
苏遗奴迟疑了,许清冷笑道:“他为了你愿意放弃性命,你却什么都不愿付出。可惜啊,聪明一世的玉求瑕,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眼盲心瞎的庸人。”
这话便像一把刀,深深地刺入苏遗奴的心中。便是说他怎么样都可以,但玉求瑕却是他不能碰的底线。
他霍然抬头,眉目沉静,咬牙道:“我答应。”
许清一顿,声音微扬,带着几分得色:“好!好一出春闺秘事,朕就在此处,等着看你能为了救你的好友做到何种地步。”
她竟然还要在此处看他们!
苏遗奴身子一颤,涌上心头的屈辱逼迫着他不得不紧咬牙关,才能不让自己的心中的愤怒爆发出来。
“够了!”这时,玉求瑕冷声轻呵,“许清,你莫要太过分。”
“这是宦郎自己选的,怎么?死不成了,很失望么?”
玉求瑕脸上显出隐忍的神色,他冷冷地撇开视线,伸手拉着苏遗奴进入内室:“你要看,那便看吧。”
语调中是十分僵硬的冷肃,是许清从未见过的玉求瑕。
许清呆了会儿,冷冷的嘲讽爬上她的眼角眉梢,一双凤目直直盯向屋内。
※
一路将苏遗奴拉入寝室,难言的沉默在两人间弥漫开。苏遗奴被拽住的时候大脑便一片空白了,只知道机械地跟在玉求瑕身后,天地间他唯一能感觉到的,似乎只有那只紧紧攥着他的手。
温热中透着一点点凉,虚虚拉着却又紧得他完全甩不开。
真是一个矛盾极了的人。
苏遗奴脑子里面胡思乱想着,然后猝不及防前面的人就停下转过身来了。好在他及时反应才没有将人撞了个正着。只是一不小心,两人之间的距离就格外的近。
近得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一开口说话,便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
玉求瑕说:“遗奴是真的想好了么?你想清楚。”
苏遗奴心弦一颤,盯着男人格外清澈的目光,似乎一点点的隐瞒都是一个罪孽的骗局,但他仍旧说:“奴婢遵从陛下的旨意。”
玉求瑕显得有些不满:“我不问许清,我问你。”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要称呼许清女帝这个礼节,语气缓慢,然而吐字中却是极度地用力,“我问你,你心里……是否觉得这是场无妄之灾,是否真心想要如此牺牲,是否会、会怨恨我?”
“不会!”
苏遗奴矢口否认。他盯着玉求瑕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让玉求瑕看清楚了自己的瞳孔,黑色的瞳仁外透着幽深的紫,无端带着水光的眸子中仿佛蕴藏着一整个星空。
那目光太坚定,丝毫作伪不得。
玉求瑕眉头微展,低低道:“那就好。”
他唇角微微勾起,仿佛山间的冰雪被冬阳融化,终于露出冰层下面清澈冷冽的泉水,又仿佛枝头的堆雪被震落,倏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