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承羲侯黝黑的眼睛慢慢从堂下扫过,见者无不低头,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萧谨言身上。
这是他最得意的孙子,也是他精心教养的继承人,叔叔们为了萧谨言的婚事吵得不可开交,而萧谨言本人,却安静地恍如事外之人。
于是,承羲侯将话题挑到萧谨言身上,说道:“明明是四郎的婚事,你们一个个倒激动的没形。虽然婚姻是父母之命,但总要当事人愿意。四郎,与和光郡主的婚事,你怎么看?”
萧谨言抬起头,脸白如玉,越发显得眸子幽黑明亮。他不顾礼法,近乎无礼地直视自己的祖父,萧府的当家人:“正如父亲所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总要看得长远些。”
萧谨言这话说得众人心头一跳,不少人露出惊慌之色,斥道:“小儿无知,简直放肆!”
承羲侯却露出笑意:“这么说,你还是愿意?”
“谨言不才,但初衷从未改变。”萧谨言定定看向承羲侯,说道,“请祖父成全。”
承羲侯只是摇摇头,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萧大和萧三不愿意,还要再说,却被承羲侯喝止。
“都出去,四郎留下。”
萧家的儿郎们都惧怕承羲侯,既然老爷子都这样说了,他们只能忍住不满,恭身退下。
经过萧谨言时,每个人都投来打量的目光。
被长辈们以这样的目光试探,萧谨言依旧平静冷淡,一言不发。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承羲侯突然收起笑意,厉声喝道:“还不跪下!”
萧谨言早就料到这一遭,毫不意外地跪在青石地板上。
“我们萧家以银枭卫起家,历代都是圣人的心腹,替圣上卖命。你倒好,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谨言不敢忘却先祖遗训,时刻以先人之言鞭策自身。萧氏儿郎,无论是生是死都追随正统,效命天子。”萧谨言目光沉静,声音却宛如金玉,掷地有声,“谨言报效九州共主之心,从未改变。”
现在龙椅上这位是天下之主,下一位,同样是。
承羲侯自然听出了萧谨言的言外之意,他冷哼一声,说道:“跟我玩这些文字游戏,你还太嫩了。你祖父我玩命的时候,你父亲都还没出生呢!你哪里来的胆子,在我面前耍花样?”
“孙儿不敢。”萧谨言抬起头,说道,“祖父高瞻远瞩,自然对萧府的未来有数,孙儿哪敢在祖父面前卖弄。”
萧谨言虽然在认错,却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即使是萧家,也要提前向下一位天子投诚。
要不然,银枭卫里有的是想要取代萧家的人。
而和宸王府联手,足以保证将任何一位他们看好的皇子送上皇位,无论这位皇子是不是最合适的帝王人选。
萧谨言刻意忽略了自己的私心。
承羲侯被气笑了,骂道:“你小子能耐了!滚出去给我跪祠堂,我不想看见你。”
萧谨言被罚的习以为常,利索地站起身。
出门前,他顿住,忍不住说道:“祖父,那我和七娘的订婚……”
“你还敢说!”承羲侯这回是真的动气了,“非得逼我动家法?”
即使动家法,萧谨言也得把祖父劝回来:“祖父,如果真的想下注,和宸王府联合,是最好的打算!”
承羲侯气极反笑,说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真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想娶人家家小娘子,说辞倒一套又一套。我花这么大功夫培养你,就是让你在这种地方动歪心思的?”
萧谨言无言以对,知道自己这次肯定不止跪祠堂,债多了不愁,他反而坦然了,顶着祖父杀人一样的目光,再一次试探道:“祖父,那什么时候去宸王府提亲?”
“真当我不舍得打你?”承羲侯气得站起身,到处找趁手的家伙,他装模作样地找了一圈,一回头,发现萧谨言还站在原地,一副拿不到准话不挪窝的模样。
承羲侯既是气又是无奈,自己孙子怎么就长了个榆木脑袋,没看到他在找东西吗,为什么就不懂得跑呢!
承羲侯颇有些骑虎难下,不动手有失祖父的颜面,动手又怕自己手劲大,真给打坏了。踌躇片刻,他虎着脸说道:“我记得和光才十三吧,离及笄还有好几年呢,你急什么?”
萧谨言也有苦难言,他曾从重生之人赵恪口中得知自己定不了亲的消息,他生怕赵恪这个乌鸦嘴一语成谶,这才急着赶紧定下。然而真正的缘由无法告诉祖父,萧谨言只能随口编了个借口:“好些人盯着和光呢,我只是求个稳妥而已。”
这话承羲侯才不信,但是皇帝不同意赐婚,无疑给萧家敲响了警钟,承羲侯不得不多替侯府考虑,即使最宠爱的孙子这样恳求他,他也不能轻易给出准话。
所以承羲侯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说道:“不用再说了,我好好想想,你先退下。”
听到承羲侯这样说,萧谨言也知道再也劝不动了,他心里叹了口气,依言告退。
等屋子里安静下来之后,承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