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你先回去吧!”
下人眼珠子都不错地盯着,萧谨言还能说什么。他回头仔细看了容思勰一眼,道:“那我先走了?”
“嗯。”容思勰点头。
萧谨言朝门外走去,走到庭中时,他转过头,隔着窗户与容思勰对望。
即使不曾言语,容思勰也知道,萧谨言再说:“等我”。
这是三年前,他们俩都未曾说出口的话。
容思勰浅笑着点头。
等走出景和院,萧谨言慢腾腾的步速突然加快。
谁耐烦去和容颢南“商议要事”,他要赶紧回府问名纳吉走六礼,他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弄恶心了,夜长梦多,先把容思勰娶到手再说。
容思勰和萧谨言的年纪都不小了,而且被生生耽误了三年,两府都透露出早些举办婚礼的意思。
达成共识后,流程走起来就非常顺畅了。
容思勰也收敛了心思,安心待在府中备嫁。
宸王府马上进入飞速运转的状态,非但要准备郡主的婚礼,容颢南和韩家的婚期,也定在今年冬天。
黎阳再能干也不能□□操办两场婚礼,所以楚漪也跟在旁边搭手。好在黎阳在容思勰七岁时就考虑嫁女,所以容思勰的嫁妆是早就打点好的,家具玉石等都不用大办,唯独衣服绸缎,需要全部换成时兴的。
置办衣服自然不能绕过正主,所以容思勰由楚漪陪着,去东市采买布料。
容思勰在衣铺里查看布帛,挑选了很久都不满意,问道:“只有这些?”
“自然不是。”恭候在侧的店家说道,“娘子想看更多,不妨往里间走。”
容思勰点点头,带着侍女朝里间走去。
然而一掀门帘,她的脸色就沉下来了。
容思勰朝后看去,引路的侍者早就不见了。
她反而笑了,道:“赵恪,你胆子倒大。”
赵恪缓缓朝她走来,说:“我无意冒犯,可是除了这种方式,你恐怕不会来见我。”
容思勰冷冷说着:“自三年前坠马之事后,宸王府和平南侯府已成死仇,我不想再见到你们赵家任何人。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别怪我不给你们脸面。”
说完容思勰转身就要离开,赵恪却突然问道:“你愿意嫁给他吗?”
容思勰懒得回答,径直往外走。
“我以为我能弥补。”赵恪的声音不依不挠地从后面传来,他知道容思勰能听到,于是继续说道,“可是上天给了我重新来过的机会,却不允许我改变过去。”
他突然低头,手虚握成拳,堵在嘴角。
一丝鲜血,缓缓从指缝间渗出来。
重生,究竟是恩赐还是诅咒?
他拥有前世的记忆,他以为这是上天怜悯,所以让他重来一遍,改变人生。可是他明明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却无法撼动分毫,每改变一件事,他自己就要亏损一部分寿命。
预知却无法更改,这比无知更要残忍。
重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频繁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是无论答案如何,都无法回避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如今的他,寿命所剩无几,已经无力承担容思勰的未来了。
他之前不惜拼尽一切,也要夺回容思勰,可是上天却和他开了一个玩笑,或许他有手段赢得容思勰,可是他的寿命,却已无法陪伴心爱之人。
既然如此,他所作所为,又有什么意义?
不如放手,让她带着新婚的期许,雀跃地走到另一个人身边。
几月前他坑害萧谨言做驸马,可是现在,赵恪反而庆幸,萧谨言成功化险为夷。
仿佛积累到一个爆发点,从一个月前开始,他的身体徒然转差,咳血成了家常便饭。
他自嘲地想,枉他还暗讽容思青不自量力,可他自己又能比容思青,多活几年?
赵恪嘴里还带着血腥气,但还是坚持着说道:“阿勰,一定要幸福,如果他敢对你不好,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容思勰的脚步只是稍微顿了顿,但最终,她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堂内,楚漪等人正在找容思勰。
看到容思勰从后面出来,楚漪围上来,疑惑地问道:“七娘,你去做什么了,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容思勰摇了摇头,道:“无事,了却一桩旧事罢了,以后再不会了。”
容思勰想,她大概知道前世她和赵恪是什么关系了。
但那又如何。
人生没有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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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市回来,容思勰又恢复到无所事事的状态。
而其他人,却是忙到飞起。
不说同时准备两桩婚事的宸王府,即使承羲侯府,也颇为繁忙。
内定的世子与郡主的婚礼,当然要大办。
承羲侯府向来低调,这座古老的府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