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留着手印,这都不算证据,那还有什么能成证据?反倒是你,污蔑我打压老人,我倒问你要证据!”
“吞昧主家财物,罪同偷窃。”萧谨言接着开口了,“待会将册子誊抄一份,带回大理寺。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吞了多少东西,罪够几等。”
一听大理寺,李管事扑通一声跪下,嘶声道:“四郎君,这是家事,为何要闹到外面去!”
“家事?”萧谨言冷笑了一声,道,“正好我就在大理寺,既然你不想闹到外面,那把册子拿过来,我现场给你定罪也使得。”
容思勰想笑又不能笑,只能偷偷用胳膊肘碰萧谨言,暗示他差不多行了,李管事毕竟和祖父有旧,闹大了祖父脸上不好看。
正好这时候,厨房的人端着一只热腾腾的烤羊来了,他们在堂外行礼,踌躇道:“老侯爷,侯爷,夫人,这……”
“行了,都别说了。”萧老爷子啪地合上纸册,不耐烦地对着端着羊的下人说,“还不快些装盘,都什么时候了!”
下人立刻躬身应是,没一会,切好的烤羊就放到各房夫妻的食案上。
萧秦氏终于找到机会替容思勰说话,她状若无意地说道:“这次烤羊,倒比寻常快了许多,看来七娘的法子,终究还是有用的。”
萧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侍卫将李管事拉下去。萧家是大家族,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的寂静无声。等萧老爷子放下筷子,其他人也跟着放筷。
萧老爷子站起身,朝萧谨言和容思勰的方向看了一眼,留下句“随我来”,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萧谨言扶着容思勰起身,两人跟在萧老爷子身后,朝书房走去。
进书房后,门外下人施了一礼,轻轻将房门带上。
萧老爷子停顿半响,指着书案上的两本册子问道:“这个法子,是你想的?”
“不算是,孙媳只是套用前人的经验罢了。”
“道理谁都懂,能用起来的才是好手。”萧老爷子哼了一声,又道,“怎么想起弄这些?”
“我之前在王府曾管过厨房,当时就有了模模糊糊的念头,到了萧府后,正好二婶母将厨房托付给我,我这才斗胆一试。”
萧老爷子却不以为然地冷哼,这个丫头说得好听,恐怕真正的事实是宸王妃手段厉害,下头人不敢偷奸耍滑,她没有用武之地,这才到萧府来大展拳脚。
说到底,还是萧府的规矩败落了,连个厨房管事都敢这样猖狂。
萧老爷子又翻了翻容思勰的登记册,心道老二媳妇这几年也太过分了。
萧二夫人为了赢得人心,对下头人宽容的很,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钱财,为什么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如把手放松,还能笼络几个眼线。在萧二夫人的放纵下,厨房的账务简直一塌糊涂。
可是萧二夫人可以为了人心而不管不顾,萧老爷子却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理。萧老爷子一边翻动纸册,一边道:“你对厨房是怎么安排的,你这两本册子又要怎么用,仔细说来。”
萧谨言向容思勰递来一个眼神,容思勰也心知机会来了,她深吸口气,将自己对厨房的规划一一道来。她口齿清楚,条理分明,一听就知道是心有成算之人,并非花架子,而且容思勰出于自己的私心,还夹杂了很多财务和人事方面的内容。
等容思勰一口气说完,才发现已经过去了很久。
她略有些尴尬,好在萧老爷子没有在意,而是低声喃喃道:“倒也有些意思……”
萧谨言笑意粼粼地回头看了容思勰一眼,在衣摆的掩饰下,紧紧握住了容思勰的手。
容思勰轻轻挣了挣,萧谨言反而握的更大力,容思勰朝着萧老爷子的方向打了个眼色,警告他不要在长辈面前造次。
好在萧老爷子并不想追究他们俩的互动,萧老爷子合上登记册,皱着眉陷入沉思,片刻后,朝萧谨言和容思勰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再想想。”
萧谨言和容思勰躬身行礼,相继退下。
等离开书房,萧谨言露出了然的笑意,说:“看,我说的没错吧。”
“你怎么知道祖父有意整顿厨房,发落李管事?”今日之事本来没必要闹这么大,可是萧谨言一力担保,容思勰这才任由李管事闹到堂前。
“这有什么难猜的。”萧谨言不在意地说道。
容思勰眯起眼,声音压低:“你说不说?”
萧谨言无奈地看了容思勰一眼,只能破天荒地和别人解释自己的推理依据:“祖父这人看起来暴躁,但事实上对钱财颇为在意。他每年看账本都心疼的不得了,只是不好意思插手内宅的事情,这才生生忍着。”
容思勰笑着打他:“你这话让祖父听见,非给你好看不可!”
“当着他的面我也敢说。”萧谨言轻轻松松握住容思勰的拳头,手腕一转就将人拉到自己怀里,半拥着人说道,“等着吧,不出几天,结果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