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将那几具尸体埋在后屋,但一想到赵敏之前的表情,便将那农夫的尸体也挖了出来,拖到林子深处理了。
回来时,赵敏已在清洗屋里的血迹,有些笨拙,时不时皱起脸,看起来很嫌恶,她不禁笑了笑,取走她手里的麻布,道:“我来吧。”
“那我呢?”赵敏倒是乐得不和那些血污打交道,不过又觉得什么都不做不太好,刚问完,手里就被塞了个水瓢。
“去给菜浇点水吧。”周芷若道,“我们得在这住上一阵子,被路过的人看出端倪就不好了。”
“好。”赵敏一口答应,她应是没做过之类的事,新奇之下劲头挺足,不过她没做过农活,磨磨蹭蹭半天才给一块地都洒上了水,回屋时,周芷若已将屋子收拾整洁,墙上地上的打斗痕迹用柜子和杂物遮了起来,血迹也都洗干净了。就算是峨眉这样的大门派,新入门弟子都须得从杂活做起,她又在灵蛇岛待了半年,是以干起活来驾轻就熟。
赵敏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有条不紊将洗净的碗筷杯子摆入柜子,笑道:“我觉得我该辞了那仆从,改请周姐姐照顾我起居。”
周芷若笑道:“闲暇时,倒不是不可以。就不知赵姑娘出不出的起这酬金了。”
“我客居峨眉,给你们出谋划策,分文不取。”赵敏走过去随手将她刚摆好的东西又拨乱了,摆明是故意捣乱,“怎地,周掌门就是这般投桃报李的吗?”
但凡都口头相争,周芷若没有一次说得过她,只能速速认输,免得那小魔星给她整出更多乱子。
待处理好一切,天色已偏黑,周芷若简单煮了晚饭,两人一边吃,一边商量之后该如何行动,不时打闹几句,待夜深,便共榻而眠,虽然这屋子不久前还遍地横尸,但她二人得彼此相伴,便只觉安心,倒不至于睡不安稳。
第二天,周芷若去找了在附近打探的峨眉弟子,然后定了几条路线,令那几位弟子分头行动,自己则带赵敏一起,在少室山脚的林子里转了几圈,只是十几日过去,她们都没能寻到潜入少林寺的法子。
“若是男子,还能剃了头发扮和尚混进去。”赵敏望着围墙内来往的僧人,笑嘻嘻道,“可周姐姐长得太秀气了,就算易了容,人家也能一眼看出是个小尼姑,话说,尼姑能去寺里化缘吗?”
两人正站在寺院西北一棵松树上,那松树所在的山头离寺院外墙约莫有半里,但是那树生得极高,登至树顶,便能将寺内大半都看得一清二楚。距离那么远,僧人不会固守此处,只巡逻时偶尔经过,这还是赵敏领人血洗少林寺时发现的隐蔽处,眼下两人藏在树顶,身形被枝叶遮得严严实实,巡逻的僧人几次经过,都没发觉头顶有人。
只不过她们看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守备上的疏漏,要闯入,只能强攻,可就算集结整个峨眉派,强闯少林寺的铜墙铁壁也只是痴人说梦。
周芷若听她打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少林寺待女眷极严,就算进去了,那么多人盯着,也没法乱跑。”之后她又埋怨道:“你就那么想看我装尼姑啊?”
赵敏吐了吐舌头,想了想峨眉山上那些女尼,噗嗤一声笑了,随后见周芷若作势要打她,连忙讨饶道:“没有没有,周姐姐三千青丝尽系我心,少了一根,我都要心疼呢。”
“你这小混蛋,下次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周芷若重重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以作惩戒,这时,顶上忽地传来雷电轰鸣声,天色一下阴沉下来,却是要下雨了。她立即道:“今日就这样,我们先回去吧。”刚想携赵敏自树上跃下,却被赵敏拉住,只见她指着寺北道:“那是什么?”
周芷若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僧人走出围墙,往北走去,她心一动,立刻带着赵敏悄无声息跟上去。
很快,豆大的雨点落下来,那僧人已在寺北百丈之外,接着折回向左,走向一座小山峰,跟着便迅速异常的攀上峰去。
“莫非谢逊被囚在寺外?”她若有所思道,正要上峰,忽见山道旁中白光微闪,有人执着兵刃埋伏。她急忙停步,只过得片刻,见树丛中先后窜出四人,三前一后,齐向峰顶奔去。
周芷若依稀认出为首的一男一女是昆仑派的何太冲、班淑娴夫妇,不禁惊道:“怎地又是他们。”她还以为那两人败在她手上后会收敛一下,没想到却是贼心不死。
“讨不到倚天剑,屠龙刀也很好啊,不如说更好。”赵敏也认出他们,笑盈盈道,眼中不屑之色愈发明显。
“这是何苦……”周芷若摇了摇头,再往上看时,那四人已快至峰顶,她思忖片刻,道:“敏敏,你先回去,我且去探一探。”说罢就将赵敏送至通往山下的小径上,赵敏知道自己武功不济,若执意跟随,只会拖累周芷若,道了句“你多小心”便往山下而去。
待赵敏的身影消失,周芷若才重回那山峰前,这时雨已滂沱,天色也黑漆漆的,犹如提前入了夜。她看准道中几株灌木,一提气,身形灵活地在那几株灌木中周转,以防被人发觉,很快就到了峰顶。
只见那里光秃秃地一片平地,之前那僧人正与两名壮汉缠斗在一起,附近无房舍,只有三株高松,作品字形排列,枝干插向天空,夭矫若龙,她暗暗奇怪:这里只有三棵树,连个屋子都没有,看着不像是囚人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