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张无忌记恨幼时的事,对鹿杖客的掌力尚留余地,对鹤笔翁却毫不放松。鹤笔翁被他那掌打得登时吐出一口血来,脸色已红得发紫,身子摇晃几乎站立不定,而鹿杖客虽未受内伤,却也痛得脸色大变。
玄冥二老是赵敏手下顶儿尖儿的能人,岂知不出三十招,便各受伤,赵敏手下众武士尽皆失色,周芷若亦大为惊叹。
她在光明顶上见过张无忌的身手,那时他对战各派高手虽能立足于不败之地,但也要缠斗数百招方能分出胜负,而今那玄冥二老其中任何一个武功都不亚于她师父灭绝师太,张无忌独斗两人竟只二十余招便将两人打伤。
仅月余,他武功竟然精进到这般地步,周芷若既是钦佩,又是羡慕,心想自己若是能有他三成,也不至于叫师父愁虑峨眉后继无人。
张无忌露了一手绝技,便是杨逍和韦一笑也露出稍许诧异,殿中一干人等唯独赵敏神色如常,她在绿柳山庄与张无忌交过手,又在武当亲眼见他用现学的太极拳剑打败手下,知他资质罕见,在武当的几天必定又得了张三丰点拨,进展突飞猛进也是情理之中。
玄冥二老自恃内力深厚,玄冥神掌是天下绝学,如今却败于张无忌手下,哪里愿善罢甘休,眨眼同时取了兵刃,鹿杖客手中拿一根短杖,杖头分叉,作鹿角之形,通体黝黑,不知是何物铸成,鹤笔翁手持双笔,笔端锐如鹤嘴,却是晶光闪亮。而其余武士也俱持刀在手,只等赵敏一声令下。
而杨逍和韦一笑一左一右护于张无忌两侧,已全神戒备,赵敏手下除却玄冥二老和那不知底细的红发头陀,其余人与他们相比不过微末之流,但却胜在人数众多,他们敌三五人易如反掌,对上满殿白刃,能保证的不过全身而退罢了。
“张无忌!” 赵敏开了口,却未下什么命令,倒是一番质问的口气,“我看这周姑娘花容月貌,我见犹怜,你又护她护得紧,那她一定是你的意中人了?”
周芷若听后面上又露出几分不自然来,张无忌亦是脸一红,只是两人的心境却是完全不同,张无忌终归一路上磨练了不少,很快恢复过来,正色解释起来。
“周姑娘和我从小相识,在下幼时中了那厮……”他说着向鹤笔翁一指,“……的玄冥神掌,阴毒入体,周身难以动弹,多亏周姑娘服侍我食饭喝水,前些日子光明顶上又得她相助,此番恩德,不敢有忘。”
他这话听来句句皆在理,换作其他人也就心宣不照一笑置之了,偏偏遇上的是赵敏。
“如此说来,你们倒是青梅竹马之交了,你想娶她做魔教的教主夫人,是不是?”汉人女子便是与男子目光交触都会不好意思,追问他人娶嫁之事根本是连想都不敢想。可赵敏出自蒙古贵胄,便是自小受儒学熏陶,学的也都是韬略之术,父亲和哥哥又都是豪放磊落的汉子,哪里会理会这些汉家姑娘该有的矜持。
见她问得愈加直白,张无忌脸又一红,清了清嗓子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可惜张公子没早生个一千年,这世上早没什么匈奴了。”赵敏不以为然道,她哪里不知道那话的意思,只不过非要以字面解释讥讽张无忌罢了,见张无忌欲图辩解,她一挥手止住他,自顾自继续说下去,“总之你的意思我也懂了,这位周姑娘既非你意中人,也不是什么师妹、未婚妻,是吧?”
张无忌犹豫地点了点头,而后赵敏便不去看他,而是转向周芷若,问道:
“周姑娘,我还记得你说要与峨眉共生死,如今却要随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一起走,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话在他人听来有些不知所谓,毕竟无论是她手下还是张无忌等人都不知道实上她和周芷若已见过好几次,听她突出此言均是一头雾水,尤其是那些个蓄势待发的手下,一时竟不知道是该上前抢攻还是收刀静候。
“我……”周芷若听她话虽平静,但不含半分笑意,显然是动了怒,试图辩解可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念及尚在她手中的师父和师姐们,神色愈发惨淡。
“反正这位周姑娘迟早要被我们教主带走的,现在走是走,晚些和六大门派的人一起走也是走,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什么区别。”开口的却是韦一笑,他在一边听了许久,只以为赵敏在和周芷若争风吃醋,明教与朝廷为死敌,和峨眉却是要交好的,他自然是站在周芷若这边。见周芷若露出几分畏缩,以为她性子柔弱被赵敏那番话吓住,便忍不住出言相护。
“哦?蝠王倒是自信。”赵敏不为他所激,话语中仍听不出什么情绪,“可你们三人,估计连这殿中护卫都对付不过,还想救走六大门派的人?”
她所言非虚,纵使玄冥二老已受伤,殿中还有那么多人,就算擒不住张无忌他们,也不会让他们讨到什么便宜。
韦一笑却不以为然嗤笑道:“那万安寺早被我们摸得一清二楚,就凭你那百来个乌合之众,何足畏惧?”
此时在大都的虽然只有他三人和小昭,可杨逍已飞书去最近的明教分舵寻求应援,最迟明晚便到,他们此前潜伏在后殿,已摸清万安寺内守卫约莫为一百五十多人,心想她囚禁各门各派的事终究是上不了台面,是以不敢张扬,待明教增员抵达,救人绝非难事。
赵敏眸光一冷,似正欲发作,“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