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昭阳知错了。”昭阳也看出了秦无庸一脸愁容。
秦无庸看着自己的嫡长女,昭阳已是二十有五,与她的母亲有着七分相似的容颜了。
“那说说你何错之有?”秦无庸反向昭阳问道。
“女儿坏了礼术,让大周在外宾面前蒙羞了。”昭阳道,刚才秦礼安便是以此为借口在讨说法。
“哼……”秦无庸说道:“所谓宾客无非也是无利不往之人,你这婚姻既是交易,也没什么礼术可言。”
昭阳见秦无庸看得透澈便知道他说的是其它事,昭阳又道:“女儿不应该不及个人安危,让父皇担心了。”
“哎……”秦无庸见昭阳说不到正题,他主动说道:“你与顾如泱……”
话是点到为止,昭阳一点便通。
“女儿与如泱是真心的。”昭阳并不避讳,反而诚实回答道。
秦无庸停下了向前的脚步,他看着昭阳:“你可是认真的?”
“女儿是认真的。”
“可……女人终还是需要一个孩子啊。”秦无庸眉头锁着:“你母亲一直觉得生下你与寰安是她此生最幸福与骄傲之事。”
昭阳回看着自己的父亲,她完全理解秦无庸的担心,秦无庸与她母亲自少成亲,一直相亲相爱,以至于秦无庸取侧妻都是因为从臣觉得皇家人丁稀少,在之后秦无庸继承大宝之位,也没有过多的充盈后宫,她的母亲每日活在秦无庸的宠爱之下,自然一心只想着秦无庸一人。
“但母亲一辈子也没有过问过天下之事。”昭阳小声说道。
“你!”
“父皇,母亲的心里只有你,自然觉得为你诞下你们的子嗣是她最为幸福的事,而我……已经见天之高远,便不想寄于相夫教子之间。”昭阳知道自己说得没错,但依然说得忐忑,毕竟站在自己面前不是一个帝王,而是自己的父亲。
“我……”秦无庸忽然觉得有些无奈,这种无奈就与他丢失了整个国土一样,让他感受到深深的彷徨。
“我有些看不懂你了,孩子。”
“父皇,你只需要知道我始终都是你的孩子。”昭阳挽着父亲的手,她并不明白这个半百老人心里的难过,就像秦无庸也不会明白昭阳此时的选择,但二人依然并排着在海岸边走了起来,或许有所不理解,但这便是至亲的爱。
顾如泱打发走了曾世,跟着奉剑奉笛去了公主府,她将杜咏的话记得死死的,没见到和离书就不算和离,进了公主府非常主动的回了驸马那间屋,又指名安排奉笛来伺候,奉笛是公主府的侍女,驸马既然安排了事,她怎么可能不听。
“这屋子有点冷,你给我加床被子,然后我口渴了,我要喝温热的水,别像上次一样给我放一杯烫水糊弄我了,跟着今天下了海受了寒,再给我弄个水烫烫脚……”顾如泱支着头想着再让奉笛做些什么,忽然灵光一现,又说道:“对了,我左右手都有点疼,一会你过来给我揉揉,如果还是疼呢,就麻烦你当当我的左右手了。”
顾如泱这样一说,奉笛心里窝火的很,谁知顾如泱如此小气,今日就不应该招惹她,只有硬着头皮依次按顾如泱的吩咐去做了,不一会奉剑来了顾如泱房间,见奉笛一脸狼狈,倒是又劝解了几句,顾如泱也才停止了这个玩笑,与二人拉起了家长。
她与昭阳分开半年,此半年二也真是铁石心肠,竟是没有任何的书信来往,心里都怀着相思又碍于局势无法抒发,于是借着相互在对方城市之中安插的细作获取着对方的些许信息,顾如泱只知道昭阳一心在朝政之上,而昭阳也只知顾如泱没事便出海没了消息,于是这趁着昭阳还没有回来,顾如泱自然向奉笛奉剑多问了些关于昭阳的生活,才知道昭阳所谓的醉心朝政之后原来是每日都想着给自己制衣,公主府上已是准备好了无数成衣,只待回万世港时一起带来。
“这世间,再找不到公主这一般为你所想之人了。”奉笛从顾如泱身前抢了一个桃吃了起来:“你倒好,竟与你那些左右手一块将我们公主逼走。”
顾如泱有些尴尬:“我本就是等着这米销出去之后就回来接她吗?”
“若我们公主真嫁了呢?”奉笛问道。
“绝无可能……我相信昭阳。”顾如泱非常笃定。
“哎……”
顾如泱话音刚落,门口却传来一阵叹息,一看竟是昭阳回了府,奉笛、奉剑本是与顾如泱同坐,倒是马上换了位置。
“叹什么气?”顾如泱向昭阳招招手。
“父皇让我明日嫁李拓了。”昭阳往这房间的四周看了看:“今晚就麻烦如泱搬个屋子。”
“什么!”顾如泱像只上了岸的鱼,一下便从席上跳了起来:“走,我们现在就回万世港,我马上派人过来,我们杀出一条血路!”
“噗……”昭阳捂住嘴:“骗你的。”
顾如泱走到昭阳身边,用手指用力戳了下昭阳的额头,沉着脸道:“这种事情,切莫再骗我了,否则我可能会真的杀到念归城来。”
“公主,我与奉剑先下去了。”奉笛小声说道,跟着识趣的拉着奉剑离开了房间。
顾如泱拉着昭阳回到了席上,虽不是今日第一次见面,但现在才算得上这半年来第一次好好坐下面对面的谈谈。顾如泱上下打量着昭阳,昭阳并无多大变化,但若真要找一些不同,或许就是眉头间紧了一些,想来朝廷之中的烦心事并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