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五六分似,然笔画洒脱,飞动自然,颇得几分醉僧神·韵。这孩子于书法上果真有天分。
待写完了,三娘直拍手,大娘也赞赏地点头。
老先生道,“二娘倒是有两分狂意。”
李明明看看先生,不知道这是夸自己写得好,还是贬自己刚才上课不认真。
看李明明神色,老先生在心里一笑,面上却老神在在,指导了女学生们几个草书技巧,留了临帖的作业,然后便卷了书本走了。
大娘颇有长姊气派地对李明明和三娘道,“你们也太过分,一个个都当先生眼盲吗?上课这般不用功!”说着瞪二人一眼。
李明明和三娘都呵呵地笑。
“我得赶紧回去准备下午的马球,阿姊们,我先走了。”三娘提着裙子一溜小跑地走了。
说起马球,李明明也很兴奋,好想学啊,穿着胡服,骑着马,飒爽英姿有没有——一个体育渣想学打球,必须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比如漂亮的运动衣。
李明明跟大娘说起对男装胡服的向往,大娘道,“你便是不打球,穿胡服也没什么,咱们俩身量差不多,我送你一套。”
李明明大喜,又有点担心地问,“我阿娘要说的啊。”崔莺莺记忆里没有穿男式胡服的片段。
大娘也有点为难了。
李明明眼睛一转,“我午后去找阿姊,在你那里换上,回来也先去你那里,阿娘也就无从知道了。”
大娘笑道,“就你机灵。”却也答应帮李明明打这个掩护。
穿上窄袖圆领袍,蹬上靴子,头发也打散梳成男儿发髻,带上幞头,李明明拿着铜镜左照右照,心里美得不行,便如前世照艺术照穿宽袍大袖的汉服一样。
“好个俊俏的小郎君!”大娘笑道。
大娘自己却不换胡服,“我穿着不好看。”
大娘相貌温婉,确实不大适合英武利落的胡服,崔莺莺长相也偏娇柔,只是李明明自带一股子混不吝的精气神,穿上利落的胡服,倒也洒脱。
最英武的要算三娘,穿枣红胡服,头戴红色抹额,帅得李明明想吹口哨。
姐妹三人早就跟长辈请示过了,此时三人汇合,带了丫鬟仆人,坐上牛车出了门。
马球赛在曲江边上举行。还有几天就到上巳节了,这场马球赛算是上巳节的一个序幕。
长安人民对文体活动的兴趣浓厚异常。李明明以为不过是看场中学球赛,十几个人打球,周围几十个家长同学当啦啦队。没想到,好么,好有小二三百人,毡垫铺起来,帐篷搭起来,还有矫情地设步障的——这隔着步障,还怎么看呢?
赞助商赵国公的马也已经到了,据说都是大宛良驹,汗血是没有,但看起来确实很神骏。
看到同样扎红抹额的一个年轻郎君,三娘便扔下两个姐姐,去与队友汇合了——男女混合打,唐朝人真是开明得厉害。
大娘笑道,“幸亏有你,往年我自己孤零零,别提多可怜了。”
李明明咧开嘴笑,要是搁在后世,三娘保不齐能当个职业球员,为国争光呢。
作为家属福利,李明明和大娘得以在一个很不错的位置观战。周围几个小娘子也是球员的家人,大娘都认识,一一为李明明做介绍。
大娘不卑不亢,只介绍这是“高家五娘”“箫家十二娘”什么的,李明明客气地见礼,却不知道这里面某某的阿耶、某某的阿翁是朝中跺脚乱颤的人物。
几位小娘子对大娘和李明明倒也还算客气。
李明明土包子进城,什么都想看看,以后穿回去可就看不着了嗳。
却不知自己看人家,也有人看她。
“那位着绿色胡服的小娘子是哪家的,着实艳色无双!”三个年轻士子中的一个赞道。
另一个顺着方向看去,崔莺莺!
张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看到了崔莺莺。在普济寺时,崔莺莺要么冷漠,要么哀怨,要么大义凛然,红娘说她对自己有意,张生却从未见她这般明媚生动过。
看着李明明弯着眉眼娇憨地笑,张生一颗心似被人狠狠地攥了一下。
“三郎?三郎?三郎这般出神,赶是认识那位女郎?”旁边的伙伴笑道。
张生寂寥地笑笑,微叹一口气。
“当真认识?”
“那是先山阳郡崔太守的掌珠,其母郑氏,乃我异派从母。”
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笑道,“崔小娘子这般出色,可惜生于没落之家,崔太守过身太早,其叔伯一为太学助教,一为监察御史,都是七八品的官职……”这人摇摇头,“且看下一代小郎君们如何吧。”
张生脸色一变。
最先说话的那人道,“说来崔助教也是神奇,据闻有少慧之名,早早中了进士,谁想混了二十年,还是个太学助教。”
……
忽听得一声,广陵王和舒王来了——
第19章 多事的马球赛(下)
这个时代和明清不一样,虽然来的是皇孙,但也没见呼啦跪下一片,不过是相熟的、遇见的打个招呼,小娘子们只福身即可。
李明明跟崔大娘都没往前凑,崔大娘是矜持,李明明是怕惹麻烦。
崔莺莺这张脸长得太漂亮,万一因为自己一时好奇,让崔莺莺跟皇室的人有了牵扯,甚至脑洞再大点,做了妃子什么的——作孽了那可就。要知道中晚期的唐朝皇室尽出点子短命鬼,李明明恍惚记得白居易经历了八·九个皇帝。
大娘看一眼端坐喝酪浆的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