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秋竹也有所动容,踌躇道:“太子妃,这……”
傅瑶反而朗然一笑,“既然如此,就有劳秦公子了。只是这一桩事,还请秦公子对家中保密。”
她从来不是顾忌流言蜚语之人,既然秦爽是出于赤诚帮她,她也不妨欣然接受,只要她自己行的端做得正,旁人便没什么可说的。
秦爽颔首,“这个我自然省得。”
他没有食言,很快就将家中的马车运来客栈楼下。秦家富贵,就连马车也比天家差不了多少,甚至更为快捷——宫里的骏马再好也是血肉之躯,行了这么久的路早累了。
常远对这位秦公子的身份颇为起疑,自然也对他与太子妃的关系十分好奇,却被秋竹一句“干你何事”打发了回去。
仔细想想,皇帝的确只让他们随身保护太子妃,对于太子妃与何人结交这等私事,是用不着他们操心。
常远也就撒手不管了。
一路上,秦爽果然严守男女之大防,让傅瑶安心了不少。虽然秦爽的态度仍是细致妥帖,但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有意避开与太子妃单独接触。
傅瑶松了一口气,常家两兄弟也间接放心——他们管不了太子妃的私事,但若让太子妃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绿了太子,说出去也难听。
渐渐地,他们跟这位陌生的秦公子也能有说有笑,觉得他很有几分关云长千里送嫂的义气。
唯独皎皎依然对这位秦叔叔抱持着强烈的戒心。
凭心而言,秦爽对小姑娘很照顾,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先紧着她,遇见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也都会过来询问一声,无奈小姑娘对别人都和和气气,唯独对他拒人千里,宁可闷在马车里不出来,也不接受秦爽的好意。
傅瑶只好陪笑道:“皎皎她认生。”仿佛如此就能将自家女儿的无礼遮掩过去。
好在秦爽生性豁达,不以为怪。
傅瑶私底下教导她几回,无奈皎皎生就一副倔性子,只揣着那句话不放:“我不喜欢他。”
她反过来教育傅瑶,“阿娘你当心别被坏人骗了,阿爹可还等着你呢!”
不管傅瑶怎么跟她解释,说秦家是世交,这位叔叔不是坏人,皎皎还是执意为自家阿爹打抱不平,将秦爽视作眼中钉。
傅瑶只能怀疑这女儿是元祯派来的小奸细,专门防她出轨用的——虽然她压根没有出轨的打算,不过想想还真有点不爽呢。
马车的脚程比她想象中要快,不过三四日功夫,已经来到云阳了。
秦爽将他们带到郡守府门前——总不能见个人就打听太子在何处,还是问本地的长官比较好。
秦爽在此处同他们告别,“太子妃已平安至此,在下也该功成身退了。”
傅瑶点头,“多谢。”
她这一声说得真真切切,秦爽这一回的作为,的确帮了她很大的忙。
秦爽脸上似有愧色,“以前我执迷不悔,险些置太子妃于险地,如今只能略加补偿,太子妃不嫌弃就好。”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知错能改,以后的路照样可以从新来过。”傅瑶笑道,“你那表妹是个好女子,你若不抓紧些,当心被别人摘去了。”
秦爽不禁挠了挠头,“我借着为外祖母采办节礼的名义出来,还得回去复命,就不耽搁太子妃的功夫了。”说罢匆匆离去。
傅瑶瞧见他眼下的红晕,暗忖他对那位表妹并非无意,心下不禁有点好笑:多少人被执念耽搁,揪着一点回忆不放,殊不知有缘人近在眼前呢。
说话的当儿,皎皎又扯了扯她的裙子,催道:“阿娘,咱们快去找阿爹吧。”
傅瑶瞧见她喜形于色的模样,知道她是为秦爽走人而高兴,遂无奈的扯了扯她的脸颊:“你啊!”
皎皎委屈巴巴的看着她,“阿娘,疼……”
傅瑶只好停手,心里很清楚她并非真疼,不过瞧见她这副玉雪可爱的模样,哪个又真忍心让她受苦呢?
小姑娘从小就会利用这一点,委实让人心惊。
傅瑶牵着她的手进去,问门房道:“郡守大人在吗?”
门房的眼睛见过不知多少达官贵人,自然无比尖利,他一眼瞧出这位夫人身上的衣饰虽然朴素,料子却非常华贵,可见所费不呰——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门房立刻笑着上来迎道:“郡守大人去府衙了,夫人您不如进来坐会儿,有什么事等大人回来再说。”
“不必。”傅瑶摆手说道,“你告诉我太子殿下在何处即可。”
是来找太子的?
门房心下一惊,脸上越发笑开花来,“夫人究竟是何人?找殿下有何事?”
心里免不了嘀咕:太子在别院养伤,早就叮嘱了不许人探望,连本地的名门望族也无缘结交。这位夫人听口音不似本地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傅瑶懒得与他解释太多,只冷淡解释道:“我是太子妃。”
门房的嘴张开不响了。
他觉得脑子大概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