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这种事不能明说,可是她相信元祯应该明白——若连这种政治自觉都没有,他也不配做太子。
那头无辜的白鹿,自然是有心人的布局。而有这种动机的,除了二皇子元祈,别无其他——他在觊觎储君之位。
傅瑶担心的,也就是这个。无论是否情愿,她如今的性命身家,跟太子是紧紧维系在一起的,太子如果倒台,她绝对没有好下场。
第24章 身孕
元祯见她愁眉不展, 反而笑起来, 将她搂得愈紧, “原来你担心这个?”
这不是废话?天下人谁不怕死?
傅瑶扭了扭身子。
元祯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 正色说道:“无需为此忧心。二弟的白鹿是怎么得来的, 你以为父皇是傻子, 他会不知道?接不接受二弟的心意,全在于父皇自己, 你我操什么心?”
他从容说道:“父皇立我为太子,我只需做好太子的本分即可,旁的一概不用理会。”
傅瑶听后便即释然, 的确,是她着急了,忘了最上头那位是皇帝。皇帝的心意是最难猜的, 以不变应万变才是真理。
想到此处, 她不禁定定地看着枕边人。之前怎么会以为这太子老实的?明明一肚子坏水!关键他还坏得不明显,听了方才那番话,任谁都以为他淡泊名利、压根不想要太子之位呢!
元祯注意到她的视线,猛地凑过脸来, “你盯着孤做什么, 是不是觉得孤比那姓秦的俊俏多了?”
傅瑶收回方才的褒扬。好吧,这人纯粹是没皮没脸。
*
傅湛正在马厩里刷洗他那匹宝贵的坐骑——倒不是因为他自认屈居末流,才亲自动手——仅仅是由于爱惜这匹骏马而已。
小厮来报说:“秦公子来了。”
傅湛忙命请到书房等候。
他急急地在水槽里冲了个手,正要出去,就见秦爽灰头土脸地进来, 容光黯淡,全无半点往日的神采。
傅湛愣了一愣,便谑道:“这是在哪家的姑娘那里吃了闭门羹,被赶出来了?”
转念一想,今日宫中行猎,秦爽应该也有赴会。他不禁问道:“怎这早就回来了?”
“不是回,是被赶出来了。”秦爽的气息有些不稳。
“莫不是得罪了人?”傅湛下意识问道,却有些不解:秦侍郎的公子,能得罪的人也有限,对方该是何等的威势?
秦爽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是,我得罪了太子殿下。”
傅湛这下吃惊不小,不待他细问,秦爽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今日之事吐露出来,说话虽断断续续,好歹完完整整,未曾隐瞒。
傅湛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半晌,他恶狠狠地一拳挥来,“王八蛋!我打你这没心肝的东西,我妹妹哪里得罪了你,你这样害她?亏我们两家还是世交,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傅家的?”
一拳接着一拳,拳拳到肉,也未曾刻意避开脸。
秦爽压根就不闪躲,更不还手,只沉默以对。
不到半刻,他脸上就已经青紫一片,粘稠的鲜血从鼻腔里涌出来。
路过的小厮见事态不妙,忙过来解劝,拉着傅湛的胳膊:“少爷,少爷,有什么话好好说,您这样不知轻重,伤了两家的和气就不好了。”
“他还怕伤和气?他是要毁了咱们两家!”傅湛喘着粗气说道,“我以为你是个谦谦君子,还帮你在我妹妹面前说项,你却要害得她身败名亡!你这贼子,蠢夫,我傅湛真是瞎了眼,才认你这种人做兄弟!”
秦爽抱着头蹲在地上,呜咽失声,“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她仍抱有旧情。明知她已进宫,从此再无相见之机,我还是忍不住……”
声音愈发哽咽。
堂堂七尺男儿,却为情所困至此。莫非在感情面前,人人皆是脆弱不堪一击么?
傅湛不懂,更不能理解。他看着这个神情委顿的昔日好友,他曾因可怜他痴情为他牵线,如今却连这点怜悯也剩不下许多了——无论如何,一个人若是爱到了不计伤害的地步,那就不再是伟大,而是愚蠢。
傅湛嫌恶地将一条汗巾子扔下来,“收起你的眼泪吧,也不嫌丢人。”
秦爽茫然接过,在脸上随意擦了擦,便起身向外走去。
傅湛在后头叱喝道:“你去哪儿?”
“回家。”秦爽的声音闷闷的。
“回来。”傅湛大声说道。
秦爽没有回头,步子也没停下。
傅湛索性自己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硬拖着他到旁边耳房里,一壁向小厮吩咐道:“把我的伤药取来。”
秦爽有些愕然抬头。
傅湛一边敷药,一边哼哼说道:“你看你这鼻青脸肿的模样,是不是想回去告状?”
秦爽摇了摇头,“我不会说的。”
他真不打算说。今天来向傅湛吐露实情,他就做好了会挨打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