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明远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回答道:“睡着了。”
苏乔往前挪动一段距离,调戏道:“你都睡着了,还能听见我说话,难不成你的梦里也有我?”
夜色浓重,窗帘遮挡了星光,陆明远的被子盖得严实,如同潜身于黑暗。他回想过往的一个多月,想到的都是苏乔怎样开玩笑,或者评价他的作品,偶尔和他谈到未来,她的语气总是充满期待。
她热情活泼,善于逢迎,有些话唠,做饭很难吃——陆明远尝过她炖的鸡汤,却忘记食材和配料都是他自己放的,苏乔只负责掌管火候。他曾经向她推卸做饭的责任,此后没几天,他又默默回归了厨房。
原来桩桩件件的琐事,他都记得。
陆明远道:“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梦到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为自己辩解:“林浩家的那条牧羊犬,我也梦见过好几次。我在梦里和它玩过飞盘。”
苏乔被他的话逗笑。
她没见过像陆明远这样好玩的人,她随口问道:“你给那只牧羊犬画过画吗?”
陆明远道:“画过,被林浩拿回家了。”
苏乔把话题牵引到正事上:“我也想回家,不过事情没做完。我不太清楚你爸爸是什么样的人,我没和他打过交道,他转移过来的财产,你确定自己不要了吗?”
“不要了,”陆明远诚实道,“我打算去意大利,他住在罗马的朋友家。你想回家,明天早点订票,我送你去机场。”
苏乔半真半假道:“我想让你接受财产转移,一方面是因为,这是老师委托给我的任务,另一方面是因为,财产数额庞大,我查不清来源。”
她掂量措辞,谨慎发话道:“我猜你心里有顾虑,如果真的出了问题,那笔财产放在你这里,也比放在你父亲那里更好。”
苏乔恰如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轻声称赞道:“陆明远,我觉得你是好人。”
陆明远翻身平躺,微侧过脸,看向了床上的苏乔。
她将被子拨到了一边,穿着一条纱织睡裙,领口略低,露出了精巧的锁骨,还有大片的雪白肌肤。
再往下,她的胸型几近完美,却被睡衣包裹,不禁让人浮想联翩——如果把睡衣拉开,又能看见什么?
如今已是五月,气温不高,夜晚莫名燥热。
陆明远平静如常,视若无睹。
他谨记苏乔的那一句:陆明远,我觉得你是好人。
这一晚什么也没发生。次日一早,他从地上爬起来,践行昨晚的承诺。他计划把苏乔送到机场,然后收拾行李,和林浩、江修齐他们告别,再动身前往意大利。
清晨水雾浓重,昨夜又下了一场雨。
还没走出院门,苏乔就拿出了手机,好像是在和律师事务所商议。电话那头有一个男人的声音,隐隐约约说了一句:“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怎么就做不好呢?”
苏乔向他解释:“是我没做好,我和陆明远沟通过了,他确实不想接受合同。我也去了那几家银行和资产管理公司,陆明远的父亲有不少海外资产,我们接手以后……”
她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的那个人——大约是她的上司,再次打断道:“你出国前是怎么承诺的?”
苏乔的通话音量不算小,另一边的林浩和陆明远都听见了。
林浩道:“小乔回国以后,会不会丢了工作?”
“她英语流利,名校毕业,又很会交际,”陆明远评价道,“不愁找不到工作。”
林浩调侃了一句:“是啊,还长得挺漂亮。”
他接着问道:“对了,你是怎么打算的,为什么突然要去意大利?”
陆明远给出了合理的解释:“我去采风。一天到晚闷在家里,没有灵感。你知道灵感有多重要吗?”
当天下午,在面对江修齐的时候,陆明远也是同样的措辞。
不同之处只在于,江修齐一直认为苏乔和陆明远是一对,他发现陆明远要独自前往意大利,自然冒出了怨言:“小乔呢?陆明远,你怎么一个人来公司了?”
彼时正是下午四点,江修齐的公司位于某间大厦内。从办公室的窗户向外望,能看见整齐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及更远处绿意盎然的公园。
江修齐坐在黑色转椅上,听见陆明远据实道:“她回国了。今天上午,我送她去了机场。”
“她会回来吗?”江修齐道。
陆明远直言不讳:“不可能回来了。”
“你们吵架了?”江修齐微微抬头,与陆明远对视,“不是我说你,你这个脾气能不能改一改?这么多年了,谁能和你相处融洽,谁没和你吵过架?”
他既有板正他的倾向,也有泄愤的意思。
陆明远和母亲的联系甚少,江修齐却经常向姨妈汇报情况。陆明远的父母早年离婚,水火不容,出于这方面的考虑,陆明远从不在表哥面前谈及父亲。
所以,在陆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