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路抿一下嘴,认同的点了点头。
“我也不懂,你好像总想往外撵生意?”驰见歪着头:“跟钱有仇?”
久路说:“我只是觉得这里缺少家庭温暖。”
驰见冷笑一声,语调带着微微嘲讽跟愤懑:“有家又怎样?”
李久路觉得,她今晚适合做个聆听者,于是并没吭声。
忽然间,起了夜风,带着残叶张牙舞爪在天空中飞舞。
驰见把最后几口烟抽完:“我家在榆村,出生没多久父母就出了意外,所以对他们没印象。我是我外婆带大的,一直到十四岁。”他顿了下,“后来我离家,外婆跟着舅舅舅妈过,刚开始她身体好还能干农活,前年从地里回来找不到家,去医院一查才知道得了老年痴呆。人不中用,多张嘴吃饭不说,还需要别人照顾。这次回去,村里邻居反映,舅妈经常朝她大声喊叫,有一次还动了手。”
久路:“然后呢?”
“上个月来消息,说外婆走丢了,我赶回去,她已经走三天。”
“你舅舅舅妈没找吗?”
驰见摇了摇头;“不知道。后来还是集上的菜农给送回来,她瘦得没有人形,衣服破破烂烂,鞋都磨漏了。”
“所以你把外婆带来小泉镇?”
驰见点头:“她今天又犯病,嘴里一直念叨逢山,就是我舅。有时见着我也喊逢山。”他说:“所以挺气的。”
久路裹紧身上的大衣,轻轻叹了声:“‘人不孝其亲,不如草与木’,他们会受到惩罚的。”
驰见看她一眼,蓦地笑了:“到底有文化,安慰人都这么好听。”
“……”
不知为何,李久路过于沉重的心情竟随着他的笑轻松下来,这种莫名的感染力让她很诧异。
冷风穿过几栋老宅,带来一阵诡异似哭嚎的声音。
忽然间谁都不说话了。
对视一眼。
驰见;“听见了吗?”
李久路抿着唇点头。
“砰砰砰砰……砰砰砰……”
风声中掺杂着若有似无的击打声,像两种硬物相撞,又像敲打的声音,节奏很慢,每一声频率和力道都相同。
驰见直起身来,望着对面那排杂物房,声音似乎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
后院很黑,也没有月光照明,那排旧房死寂的矗立着,此刻就他们两人,气氛立即变得阴重。
驰见往她身旁挪两步:“去看看?”
李久路咽了口唾沫。
他抬腿冲那边走过去。
久路犹豫两秒,但是好奇心作祟,最终跟上他。
期间风一直吹,发出变调的嘶吼声,越往前走,久路心中退堂鼓敲得越厉害,再大胆也毕竟是个女生。
“要不我先回去吧,也没什么好看的。”她悄声说。
说完转身,还没迈步,就被驰见抓住手腕:“你可不像胆小的人。”
李久路有些无语,不明白自己哪种表现,给了他这样的印象。被他拉着走了几米,来到那排房子前,离得越近,那股老旧木板的腐朽味越明显。
不知不觉,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声音,刚才的动静像幻听。
面前是刷着红漆的木板门,插销上布满铁锈,驰见摸了摸锁头,同样锈迹斑斑,应该许久未开启过。
连续看了两间,基本情况相同,前面还剩一间,但两人没再向前。
驰见目光上移,木门、窗户、房檐……旗帜、绳索。
“应该是……”驰见倏忽转身,往前一跨,便与李久路撞到了一起。
他下意识扶住她双肩,没想到她会跟的这样近。
李久路也明显一惊,睁大眼睛,昂头看他。
驰见低语:“害怕了?”三个字,是飘过来的,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低柔语调。
李久路心脏没来由收缩了下,她将这感觉理解为是一种不可控的生理变化,不参杂任何感性因素。
她往后退后一步,拉开两人距离:“镇上人都说这儿闹鬼,你信吗?”
驰见看了她几秒,低声:“信。”
久路一抖。
他没像其他男孩子一样,在这种时刻,建立自己无畏无惧的男子汉形象,而是说:“这老宅怎么说也有一百多年历史,住过洋鬼子、军阀,到你们家已经不知道多少代。那年代不太平,没多少能寿终正寝,所以有几个冤魂亡灵也并不奇怪。”
李久路听得脊背发凉,感觉后脖颈嗖嗖冒凉气,下意识往前挪了挪,把刚刚拉开的距离又缩回去。
一抬头,见他背着手,嘴角上挑,眼中笑意满满。
李久路有些气恼,又立即往后退了步。
驰见又笑,轻了轻嗓子:“不过这次没事儿,可能是绳索打在栏杆的声音。”他指指头顶:“就那面旗。”
李久路顺着看了眼,没吭声。
“那……还回去待会儿么?”他朝院子当中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