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乱胡乱抹去满脸的鼻涕和泪水,将信将疑地仰着小脑袋。
“真的?不骗我?”
“骗你?本君用得着骗这种把戏?”
“真的不是我小荷姐姐?”
“不信,自己去瑶池里看。”
“嗯……这话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呢……”
锦乱纠着眉头想了想,也没想起来是在哪里听过,倒是相信了瑶池里的那株荷花还好好的,把掬着的双手举得高高的。
“那也得还我!把我莲子羹还我!”
“真当本君稀罕这小小的一碗羹。”
凤图沉沉地哼一声,将红枣银耳莲子羹放回她捧起的手掌里,一脸冷漠地转开视线去,双手负在身后一言不发。
锦乱挖了一大勺银耳羹到嘴里,一顿乱嚼就咽了下去,温温的甜甜的滑滑的,一点都不腻。可是她总觉得有一股冷气从边上飘过,不停地拿眼偷偷瞟向站在床边的凤图,咬着勺子往后缩了一点,弱弱地望过去。
“小凤凤,你生气啦?”
幽幽的一眼扫过来,凤图一副不知她所说为何物的神情,严肃地板着脸,从牙齿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几个字:“是天君。”
锦乱撇了撇嘴:“那好吧……不生气不生气哈,下次信你的就是了。”
“你还想要怎样的下次,嗯?”
锦乱握着勺子的手都不敢动了,更加往里面缩去:“没……没有下次了……”
说完,心虚地转开脑袋,默默地把莲子羹塞嘴里。
“天宫长幼有序戒条严明,到了你这里,都成了过家家的游戏了?”
“没有呀……那——天君有多少大了?”
“本君不答你这些浅显的问题。”
锦乱不满地歪了歪嘴角,埋下脑袋低声嘟囔:“那还说什么长幼有序,不是瞎扯扯么……”
“你说什么。”
锦乱立刻扬起笑脸来:“没,我什么都没说。”
“嬉皮笑脸。赶紧喝。”
“嗯嗯嗯!”
瞧着这小妖大口吃银耳羹的模样,凤图的神色稍稍松了下来,却是紧了紧负在身后的手。
他的手里,明显捏着什么东西,只能从指缝间辨别出几丝碧青色,透出一层虚幻的白色柔光。
锦乱捧着瓷碗仰头喝尽最后一口汤汁,献宝似的把空碗举到凤图的面前。
“小凤凤我喝完啦!你检查!”
“嗯?”凤图眯起双眸,飘来几丝危险的气息。
锦乱缩起脖子,把空瓷碗举高高挡住自己的脸:“天……天君,锦乱喝完了,给你检查……”
“嗯。”
凤图淡淡地点头,伸手取走了她捧着的空碗,若无其事地将一件物什放进她的掌心。
“咦?”
手掌心的东西还带着他掌心的温热,锦乱小心翼翼地抬到眼前,瞪大眼睛细细地看,生怕漏掉了什么细节。
那是一块鹅蛋形状的小石头,看起来表面有一些起伏的棱角,可手摸上去又光光滑滑的,根本就摸不出棱角的凸起。通体莹白的石头里,就像滴进了几滴墨绿色的墨汁,如丝如缕条条状状,浓得化不开,又好像随时都会消散。拿手指轻轻戳两下,那里面还能传出“哗哗”的浪花奔腾敲打玉石壁的声音。
锦乱把石头举到头顶瞧,透过光,里面还有粼粼的水波荡漾呢。
“天君,这是什么呀?真好看!它是做什么用的?”
“生离石。从今往后,生离石不许离身。”
“嗯?难道要我天天手里抓着块石头跑来跑去的呀?那得有多傻,我不要!还你!”
锦乱一咬牙,把生离石抓在拳头里递回去,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的拳头,好似要盯出个洞来。
凤图抬眸,将手掌伸到她的拳头下。可锦乱却紧紧地拽着拳头不肯松开,死死地盯住。凤图作势一抬手掌,她就条件反射般地往回缩去,反应过来后,又极度不情愿地伸了出去。
“还给本君。”
锦乱努了努嘴角,慢吞吞地把手收了回去,用另一只包住护在心口:“要不,我还是收着吧……”
凤图勾着唇角低哼一声,手掌一翻,生离石已经回到了他的手里。
“诶诶诶……”
“本君反悔了。”
“怎么可以这样!这是……这是……这是不讲道理的!”
“这离恨天上,你要和本君讲道理?”
锦乱不高兴了,从床上跪坐起来,虽然还得仰视着,双手一叉腰就不服气地顶了回去:“是离恨天上怎么了?那也得讲道理!不讲道理会遭天打雷劈的!”
“天?”凤图低低一笑,“且不论雷公电母见了本君,都要问声好。在离恨天上,你要和本君谈天?”
“我……我……我不止谈天!我还说地呢!咋滴啦!”
“那这块破石头,你就更加别想要了。”
锦乱高昂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了下来,语气也软了好多,可怜兮兮地抓住了凤图的一片衣角:“我随身带着就是了……我去求知更给我绣个荷包,装荷包里就不怕丢,这样总可以了吧?”
凤图微微笑着,脸上一左一右,分明就无形地写着“求我”两个大字。
锦乱看不懂,扯了扯他的衣角,歪着脑袋不解地望着他:“呐……好不好?”
“本君拿回来的东西,绝不会再给出去。”某上神脸上的笑容沉了下来,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她天真的小脸,恨不得敲开她的脑瓜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那就当成新的呗~不就是一块破石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