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绵绵想起了一个词语“清屏”。

沈绵绵的新座位坐在教室门这边的靠窗位置，温凝夏一下课就看到了窗户边的蘑菇头，立马过来敲沈绵绵耳边的窗户。

沈绵绵往后看，发现肖清明正坐在谢槿前方和他私语些什么，想也知道应该是在说约他出去玩的事。谢槿一直沉默的低着头，沈绵绵想他大概又是皱着眉吧，这样一点都不好。

温凝夏打开她旁边的窗户，开玩笑似的揪住沈绵绵一小撮头发，因为沈绵绵一直在出神，没有注意到，猛地被她一拉，疼的叫了一声。

回过头之前，她看到了看向她的谢槿，以及他眼中没来得及掩饰的担心。

这就很好，沈绵绵又想。

*

谢槿最终还是被肖清明约了出来，看到温凝夏和沈绵绵也跟着一起，他依旧没有用太多的表情，像是不是很在意。

周五的电影院，人头攒动。

好在肖清明办事靠谱，早早就订好四张电影票，还是连在一起坐的那种。肖清明拉着温凝夏坐到了自己旁边，沈绵绵便被谢槿和温凝夏夹在了中间坐。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这是一部恐怖片，沈绵绵一向胆子小，害怕时她或许可以拉一下谢槿的手，这绝对不是趁人之危。

不知为何，电影一开场就是家暴的场景，本来捏着沈绵绵小手玩的温凝夏有一瞬间明显的僵硬，沈绵绵不解的转头低声询问温凝夏怎么了，于是她错过了身旁的谢槿拿起巨大的爆米花遮住自己视线的场景。

如果有灯光，沈绵绵会发现身旁的谢槿已经汗水淋漓，眼神也变的无神起来；如果沈绵绵这个时候去触碰他，更会发现此时的谢槿浑身都在颤抖，像是已经碎了的玻璃娃娃。

将沈绵绵的心思从电影上拉走的是温凝夏的声音，黑暗之中只能听见她打了一下肖清明的手臂。怒斥道：“肖清明，你选的什么破电影？”

肖清明的声音也不太清晰，但里面的歉意谁都听得出来 ：“对不起，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破电影开篇会是这样的。”

沈绵绵不解，不过是一个电影，为什么肖清明和温凝夏的反应会这么大。她抬头去看大荧幕的时候，已经播放到了小男孩被虐待到已经将要死亡的场景。

那个小男孩瑟缩在墙角，眼中焕发出的神采是……恨吗？

她还没来得及看后续，就发现身边的谢槿陡然起身，立马后面就有人的抱怨声起，谢槿一句话不说，快速度的往外跑，踉踉跄跄。沈绵绵想也不想就跟着追了出去，这两人一走，温凝夏直接拉起肖清明的手一顿猛咬。

沈绵绵始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去形容那天从电影院卫生间出来的谢槿，他从头到脚全都湿透了，应该是在水龙头那里接了水淋了自己一身。

他皮肤本来就很白，水珠慢慢从他头顶滑向他脖颈的样子，平添一份病态，谢槿的双眼中弥漫的大概是想要逃离。他湿漉漉的样子，像是受到了极大伤害的小兽。

沈绵绵破天荒的想到四个字“水滴石穿”。但这四个字，用在人身上实在不美好。水滴石穿，到底是什么一点点的累积在谢槿心中然后要击溃他呢？

面对谢槿的时候，她好像一直都没有勇气，又好像无所畏惧。

他们两就这样对视着，看不清楚彼此在想着什么，然后沈绵绵上前将谢槿的手从他的校服口袋中抽出来，将自己的小手覆了上去。

这也算是圆了沈绵绵心中一个小念想：今天要和谢槿拉一下手。

只是这手感不如沈绵绵幻想中的温暖，他的温度只有冰，冻的沈绵绵打了个冷战，谢槿尝试过要挣扎出自己的手，但是沈绵绵看似小小的身体，竟然像是有数不尽的力气，她使劲的牵住他的手，就是不让他躲。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往商场走，沈绵绵带的路，她想：绝对不能让谢槿生病啊，于是她带着谢槿来买衣服。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逛男装店，无视店员暧昧的眼神，她麻利的让一个女性店员帮着自己买了一条毛巾，然后在毛巾送来之前，帮谢槿挑起了衣服。

店员的动作很快，沈绵绵的挑选速度也不慢，毕竟自己的家人大部分都是混娱乐圈的，沈绵绵这一点眼光还是有的。

她拿下来一件大红色的连帽卫衣，又为谢槿选了一件牛仔夹克，下身帮他挑了一条纯黑色的松紧牛仔裤，鞋子倒是犯了难。

终于沈绵绵开口和谢槿说第一句话，不是问他为什么这样，也不是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鞋子，而是说：“以后不这样了，好嘛？”

谢槿在这一瞬间，竟然体会到了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他凑了过来，然后望着沈绵绵，笑了起来。是哪种真正意义上的开怀大笑，因为离得近，沈绵绵第一次发现原来谢槿有一颗虎牙，他这一笑，虎牙露出来，看着阳光灿烂，真的温暖起来了。

他说：“好啊。”

沈绵绵将女店员买来的毛巾递给了谢槿，又将自己选的衣服全都帮他送进了换衣间，匆匆的问了他一声关于鞋子的尺码，就跑向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