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在树精领主何小树的安眠药效下昏睡了多时的卢小小终于醒来,他摸索着打开了医院的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卢小小看见卢笑一靠在自己床边的凳子上睡着了。卢小小叹了口气,蹑手蹑脚爬下了床,然后走到衣架边,取下卢笑一的大衣,披在卢笑一的身上。卢笑一在睡梦中嘀咕道:“咕,小小,我亲爱的儿子,你不会有事的。”
卢小小默默地推开房门,爬上楼梯,走到医院的天台上。
我是怎样得救的呢?
吴迪他们都还好好的吗?
卢小小的心中被一团乱麻塞满了。
望着天空上的漫天繁星,他很想大声喊一嗓子,但是他却只是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天空,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他知道,在自己昏睡的那段时间里,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吴迪,你们都还好吗?
……
同一时间,在高文市市立医院另一栋楼的急救室里,于连戴着呼吸机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围在他身边的医生们正在紧张的忙碌着。
“病人仍在昏迷中,高烧42度!”
“病人心率低!”
在拚尽最后一点力气,向英雄协会发出求援信号以后,身中多根刺针的于连当时就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很不幸,荆棘守卫向他射出的那些刺针是有毒的。
华夏国英雄协会会长卢笑一深知,没有于连的话,他的儿子卢小小就不会获救,他已经下令,要高文市市立医院的医生们不惜一切代价把于连从死神那里给抢救回来。
高文市市立医院的院长素来跟卢笑一交好,为了抢救于连,他派出了全院最有经验的医生,然而他们合力对于连抢救了整整8个小时以后,于连依然昏迷不醒,并且体温持续升高,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沉重而压抑的气氛萦绕在急救室所有人的心中。
就在这时候,有人突然推门闯进急救室里来!
他大声宣布道:“病人身体内残留的刺针毒性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毒性为未知!”
急救室内陷入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主治医生默默地摘下手套,第一个放弃。
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医生们在无可回避的命运面前,放弃了抵抗。
最多还能撑到早上,这人多半是没得救了。走廊里,两个小护士窃窃私语道。
于连孤身一人,在彻骨的寒冷中醒来。
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荒野。
荒野之上,满目尽是累累白骨,有庞大如山一般的巨兽的骸骨,也有缩成一团的小的可怜的幼兽的骸骨,还有一些骨头,于连认得,那是人的骨头。
荒野之中,没有生机,地上没有活着的动物,没有活着的草木,天空中没有太阳,没有云彩,更没有鸟儿的踪迹。
这是一片死寂的世界,没有希望,也看不到有希望的存在。
我这是在哪儿?
我不是在绿苑大酒店外面吗?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的眼睛,怎么好了?
于连迷惘地望着天,感觉脑袋疼得快要炸开来了。
于连在荒野之中漫无目的地行走,他想要赶快走出来,然后去跟英雄协会申请救援,他担心再迟一点,吴迪、罗宾、卢小小、张可南他们就会命丧怪人之手,而李元青的牺牲也就成为了无谓的牺牲。
……
于连在荒野中走着走着,那些空洞的骨架突然活了过来。
强大的骸骨巨兽在荒野中伫立,发出振聋发聩的怒吼,弱小的骸骨幼兽成群结队,在荒野中疾驰。
于连默默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一摸,自己的那把匕首还在。
……
于连不渴也不饿,在荒野中走啊走啊,已经记不清他走了有多少个年头,也记不清自己用庖丁解牛之技将多少个山一样的骸骨巨兽大卸八块,记不清自己亲手捏碎了多少个骸骨幼兽的头颅。
走出荒野以后,于连又来到了一片被烈火染红的世界。
滚烫的岩浆在路面上翻滚,青面獠牙,手持镰刀的恶鬼牵着通体黑色,全身散发出硫磺气息的地狱犬,恶狠狠地盯着自己,饱含敌意。
只看了他们一眼,于连就知道,自己的旅程还远未到达终点。
……
清晨8点,当主治医生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急救室里,准备尽自己最后的责任时,他惊讶地发现,于连的呼吸机已经被拔掉了,于连他人好端端地坐在床上,捧着一块面包,狼吞虎咽吃得正香。
奇迹啊。
主治医生呆呆地看着于连,转瞬间热泪盈眶。
一定是有什么奇迹发生了。
饿,我好饿,于连把床边那块不知道谁留下来的面包吃下以后,丝毫没有缓解贯穿自己全身的饥饿感。
他无视站在原地呆如木鸡看着自己的主治医生,自顾自地下了床,走向食堂,摸了摸口袋里还有几十块钱,一口气把它们吃光吧。
食堂的大铁门被锁上了,里面闹哄哄的,有什么事呢?
于连凑过去,用耳朵听了听。
“救救我们!有个厨师疯了,想要点燃煤气罐自杀!”
“那么,把大铁门打开就好了吧。”于连镇静地回答道。
“可是,钥匙被那疯子拿走了啊!”里面的人忧心忡忡地喊道。
没有钥匙又有什么关系,于连凝视着那扇大铁门,墨色的瞳子转瞬间化为蓝紫色,于连用那蓝紫色的眼睛看见了,看见了那扇大铁门上游移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