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至人少处,她欲上马,却远远瞧见几人几马朝她这里走来,她愣了愣,牵马置一旁,不愿与人生起纠缠,她不想的是马上领头之人是小侯爷。
奕暄见到她,立即唤停,翻身下马走至她跟前,十四岁的孩子,仪表堂堂,玄黄华服,态度十分恭谨,含着浅浅笑意,明亮坦诚,笑道:“殿下往何处去?”
他下马,身后跟着的世家子弟,也纷纷落马行礼,胆大者觑着安公主神色,他们鲜少见到此人,凌州城内数她风声最盛,偏偏她又鲜少出户,搬离文博侯府,不知踪迹,平时想见也难,竟不想在长街偶遇。
被人传得神乎其神的安阳,见到这般多的世家子弟,略一诧异,又想到少年人爱玩也是常事,谁会像她这般愈发清净,过的日子快赶得上‘空巢老人’。
她笑道:“阿敏生辰,我去寻些好玩的物什送予她。”
众人闻言,再看她的小红马,都是些小包裹。安公主容颜秀丽,比之其他闺阁女儿家,多了几分沉稳,也不摆架子,想到她的谋略才华,众人都唏嘘,自惭形秽。见她一面,与传闻中并无二样。
她不过随口一提,谁知上官敏生辰那日,凌州城内的朝臣皆送礼门,上到珍贵宝物,下至幼儿爱玩之物,竟摆满了侯府花厅。
沈洛云颇有些埋怨安阳,上官衍不在府上,阿敏又小,不该这般大张旗鼓地宣扬。安阳不以为意,捏着她圆嘟嘟的小脸颊,笑道:“阿敏快些长大,整个凌州城内的男子随你挑可好,定选个会疼人的夫婿。”
“上官年,你不觉得这句话应该是你哥哥说的吗?”沈洛云嫌弃地望着她,抱走她家女儿,免受安阳影响,又毫不客气道:“你应该将自己先嫁出去才是,再不嫁,真的没人会娶。”
安阳无语凝噎,她想嫁,也无人敢娶。世子请求赐婚前,还顺带坑了她,当真是交友不慎。她想了想,是否给世子回些大礼,方不负自己一片心意。
只是更让她头疼的是,九百封书信,写还是不写?她不傻,才不要去补,若是不去写,陛下定又要晾着她,女人心海底针啊。
在她踌躇不定,挣扎时,弘文馆馆长周琛酒后写诗,引得众人传颂。他本就辞藻不俗,擅诗又通音律,篇幅文辞精彩,朗朗上口。安阳得知时,正在书房里咬着笔杆写着情书,她本是现代人,不同古人迂腐,正想着如何让陛下松口,九百换作九,哪怕九十也可。
她放下咬得湿漉漉的笔杆,看了一眼周琛所作,写的是水患之事,诗意里皆是在赞颂她的水患策略,造下福祉。她心中没有感激周琛歌颂自己功德,反倒想的是他是否会作情诗,朗朗上口,打动人心那般,好让去哄哄陛下,省得她揪着自己不放,没来由让自己矮了半截。
周琛不知自己呕心沥血的大作,到了安公主这里,将连最基本的感激都没有,只剩下乱七八糟的想法。
小殿下望着周琛大作发呆,又望着自己文墨,一脸沉痛,问道:“周大人可曾娶妻?”
婢子让她问得发怔,不知她何故,实言道:“未曾娶妻。”
小殿下蹙眉不悦,又道:“那可曾订亲?”
作者有话要说: 小殿下焦急:可曾有一封抵九百封的书信?在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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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她的问题稀奇古怪, 婢子跟着她几月, 始终无法捉摸到她的心思, 便将知道的都说出来:“周大人未订亲, 他甚爱酒,皇城内的闺阁女儿家爱他才能好, 欲嫁他,可是他都不允, 扬言意不在此。”
此人颇为奇怪, 安阳也懒得去深究, 既然爱酒就好。古来李白斗酒诗百篇,想来予周琛灌些绝世佳酿, 趁着酒意浓醉, 醉生梦死,许是也会出好诗。她想着父亲生前也爱酒,府内定有好酒。
她耽搁不得, 立即回侯府,命人去取酒。上官彧生前珍藏的好酒, 在来凌州城时都埋在了树下, 她着人去挖, 沈洛云见着无妨,倒是跟着侯爷多年的管家颇为痛心。
此时上官衍不在,若在,指不定就不给挖了。他也爱酒,这点随了父亲。安阳也不取多, 只拎走两坛,剩余的再埋回去。管家跟着她,不懂她取酒之意,便提醒道:“小公子,这是侯爷多年前酿的,论之年龄,比您还要大上一旬。”
安阳满意地点点头,难怪管家心疼,这样也好,老文博侯爱酒,世人皆知。她这两坛酒,定能让周琛松口的。眼下正值多事,她不可登门去求,唯有派心腹过去。
不想几日后,被酒液诱惑的周琛亲自登上侯府之门,要见安公主。安公主住处无人知晓,唯有通过文博侯府才可寻到她。安阳早前就知晓,求诗而已,周琛爱酒,自会同意。
周琛果是才子,饱读诗书,经纶音律皆通,自是大才,不需几日,就将诗写好,亲自送过来,喜滋滋地拎着酒出府。诗词甚合她意,名句佳词,若是传为外人知晓,定是传颂。
感情本就勉强不得,是相互期盼,相互爱慕。只是她非古人,不为这些浪漫诗词折服,陛下曾是军人,热血洒于疆土,这些东西虽说不在意的,情爱间的事,他人代笔,约莫着也会不悦的。
安阳后知后觉,低眉浅笑,又将这些诗词置于案上,托腮望着外间,她在想,陛下此时在做什庥景的栽着些许绿竹,婢子很会侍弄,眼下竹叶涛涛,幽幽南山之景,阳光漏过间隙,洒下斑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