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
不过半刻,那地上便已有了很大一摊。
然,这红的主人,却似早已麻木了般,任那一摊静静扩土开疆,竟然感觉不到半丝半毫的痛。
抑或是只有这样强烈清晰的痛才能稍缓他心里那犹如百毒啃噬、千虫撕咬、万箭刺穿的折磨。
为什么不过数日,竟然一切都变得这样无可挽回?
她望着他的眼,不再有激动,不再有不舍,不再有其他的复杂,清澈得如同看着透明的物事,他知道,他在她心里已经变得普通。
将手中那个早已被血淹没的“最美莲”递到眼前,津平珮笙无助苦笑,果真是天意弄人。
为什么城中定下了这么古怪的规矩:为什么城主少城主一定要拿着“最美莲”向心爱的姑娘示爱。为什么要有那个传说,城主家族只有拿着“最美莲”示爱,才会幸福美满,否则便会受到诅咒。
如若,没有这个传说;如若,他没有回天下无悲城;如若那晚,他便表明了心迹,一切就可能都不一样。
维系爱保护爱的“最美莲”如今反而可笑地断送了他的幸福。
“翎儿——”他再次痛苦地嘶喊。身子一低,那拳头竟然直直地捶进了泥土中。“最美莲”又深入了他的皮肉一分。血,喷得更涌!混着泥土是怎样恐怖的暗红。
慢慢地,那红淡了。一种透明的晶莹的液体驱赶了那灼眼的颜色。
津平珮笙低垂着头,一头青丝糊在脸的两边,随风轻舞,似是正在体贴地遮住主人那满面的晶莹。
翎儿……
想要放手让她幸福,竟是如此的艰难。他心中那万千不舍,空阔的失落要怎样来填补。脑中再次浮现她明媚如春花的笑颜,以及那清澈如小溪的眼眸。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这些他贪恋的画面就可以每天都来重温。然而,然而,只因为一个迟来的表白就让一切都化为乌有,从此成为那不可触摸的梦。
“我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要仙云姐姐喜欢才好啊。”蓦地,他的脑中飞速地掠过这句话。
为什么她要认定了这“最美莲”是送给若雨的?这无疑是一道惊雷轰隆隆地在他脑中炸开了!他想起了那晚泪流满面的岳添翎。想起了那日慌张离开脸色苍白的岳添翎。她不让他问,他就没问。难道说,那个时候,就已经种下了这遗憾的种子?翎儿竟是误会了他和若雨吗?可是……她……是怎么误会的?
再次苦笑。已是这般时候,还在追究这些,有什么用呢。就算他知道了她是怎样误会的,就算他返回去解开这个误会,又能怎么样呢?她的心已然装下了宇印沉轩,已然满满地都是宇印沉轩!无论他再说什么,恐怕也只是给她空添烦恼!
背着另一个人的感情,她如何能放心地去幸福呢?
津平珮笙,你要像个男人!既然想让她幸福,就要果断地放手。爱,不能太自私。
***
映景小筑。
岳添翎躺在床上,睁着大眼望着一起一落的床帷,睡意全无。
第十九章 沉痛的笙(4)
没想到再见到珮笙哥哥竟然可以心如止水。
刚见到的那一刻还有一阵强烈的激动,却没想到半晌之后她竟然可以平静得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努力地回想着那几日短暂的爱,感觉却是那样的模糊,虽不过数日,却好似已经过去了一千年,已然尘封在不再清晰的角落。
她真的有爱过那个温柔似水犹如仙人的男子吗?
为何现在一点也想不起那种依恋的感觉,想不起那种怦然心动呢?
为何那几日梦幻般的短暂爱恋竟然如同泡沫破碎一样没留下半点痕迹?
难道是因为这些日子来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是轩哥哥的真实挤走了那些虚幻的感觉?
还是因为她对珮笙哥哥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爱,只是单纯得有些过激的小女孩的崇拜?抑或是在这里孤独的她对他那样的温柔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强烈的依赖,只是她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轩哥哥一样?
岳添翎烦闷地翻一个身,侧躺过来。扯开嘴角,忍不住自己笑自己。岳添翎你有毛病吗?爱与不爱现在都已不重要了,不是吗?何必自寻苦恼,在这苦苦思索?唯一确定的是,当日的决定做得对了。
正是当日自己没有执著才会有今天的四人圆满的局面。她和宇印沉轩很幸福,而津平珮笙和仙云若雨应该也会很幸福。能够这样,有多么好。
第二十章 镜云中药(1)
镜缘湖。
岳添翎坐在石板桥上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坐在一旁一身华衣的宇印沉轩。宇印沉轩此时正望着湖面,吹着那管玉箫。要不要问呢?岳添翎在心中不住地问着自己,浑然不觉自己的秀眉快被拧成麻绳。
“有什么话,同我还不能讲?”宇印沉轩放下箫,含笑看向她。她的五官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