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然,你也是大家子弟,秦楼楚馆常客,怎地如此不堪一激?”
被当众tuō_guāng衣裳似的难堪不及阮梨容的误解让他心惊,沈墨然脱口道:“我从没去过那种地方。”
阮梨容嗤笑:“从未去过,那上次在闻香楼带我走是怎么回事?哦!我忘了,沈大少不是去找姐儿,而是特特地去救我的。”
那天去闻香楼没想着寻欢作乐的,只是要去印证自己看着别的女人会不会有感觉,沈墨然张嘴,看着阮梨容说不了话,他若说前一晚做梦整晚搂着她恩爱,只怕她更要生气。
双手在身体着地时下意识地按到地面想支撑身体,掌心磨破皮了,火辣辣的,脖子的伤口不知是不是绷开了,细细的蚁咬似的疼。沈墨然手心在地上着力支了几下,方摇摇晃晃艰难地站起来。
他的样子委实狼狈,脖颈上的白纱透出隐约的鲜红,阮梨容咬紧牙,强忍着去扶他起来的冲动,冷声道:“沈墨然,我与聂大哥已议定亲事,阮家白檀扇你沈家休想得到。”
阮家白檀扇不过一个神话泡沫,沈墨然冲到唇边的话极快地刹住,他惊讶地发现,作为阮家独女,阮梨容竟然不知自家的白檀扇的秘密。
阮莫儒把女儿保护得太单纯了。沈墨然暗暗摇头,想到父亲确实是窥觑着阮家白檀扇,阮梨容几次三番出事,究其根源也是因父亲窥觑白檀扇而起,辩白的话无法出口。
阮梨容觉察到父亲的不良居心,那她与聂远臻的亲事?沈墨然急问道:“你与远臻的亲事定得如此急促,是喜欢他,还是为避祸?”
“这与你无关。”阮梨容漠然地转身。
“梨容。”沈墨然情急,一把按住阮梨容肩膀,“梨容,你如果是喜欢远臻而跟他订亲,我无话可说,若是为了避祸……”
沈墨然顿了顿,一字一字道:“那由我这边来解决,你别仓促决定自己的终身,慢慢来,等以后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阮梨容仰起头,泪水却收不回,带着前世的那些緾绵记忆,她还能喜欢谁?
推掉肩膀上的那只手,阮梨容头也不回,一言不发疾步离开。
霞光暗淡,映着她纤弱的背影,孤冷凄清,像一条游魂。沈墨然虚虚地伸张开双臂,想把那孱弱的身体揽进怀里,却没有行动,只嘴角溢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梦里姻缘终是镜花水月,自己的家人居心不良欲图不轨是不能抹杀的事实,亲近她,只会带给她灾难。
不想放手,那便得尽快解决僵局,沈墨然沉思着,心中有了主意。
听到沈墨然离开香檀城外出的消息,阮梨容没觉得意外,阮莫儒告诉她这个消息时,神情有些沉郁。
“墨然的伤势还没痊愈。”他的言语中带着关切担忧,阮梨容觉得心酸,父亲若是知另一世,是沈家害得阮家家破人亡的,不知作何感想。
上一世,自己与沈墨然定亲那日,父亲高兴得红光满面。
家门的不幸,皆因自己带来沈家这只豺狼。自己虽不是害死肖氏和父亲的元凶,却也算得上帮凶吧。
负疚像毒蛇吞噬着阮梨容,接着听到阮莫儒说沈墨然亲手毁了叶薇薇容貌时,她心中激不起任何情绪。
她那日稍有差池,便会陷进生不如死的境地,叶薇薇只是毁了容,却好好地活着,怎能消弥一切。
“梨容,美貌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比命还重,墨然此举……”
“爹,女儿已想明白了,害我陷落闻香楼的,不是沈墨然。”阮梨容有些粗暴地打断阮莫儒的话,沈墨然此举,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是在替她报仇,同时也在表明,设局骗她身陷闻香楼的不是他。
“那你莫再生他的气了。”知女儿不爱听,阮莫儒还是劝了一句。
“不生气。”阮梨容敷衍地应下,在心中道,不是生气,而是恨,恨不能马上让沈家每一个人都生不如死。“爹,这几日娘病了,作坊那边你没过去,爹快去看着些。”
“好,爹去看看你娘就走。”
阮莫儒无奈地出了扶疏院,踏进肖氏房中时,面色沉重抑郁。
“老爷,什么事不高兴?”肖氏关切地问道。
“在想梨容的亲事。”阮莫儒拉过肖氏。肖氏病体痊愈,得女儿孝顺体贴,心病消除,眸清态娇,回复了十几年不见的成亲前的风情,阮莫儒有些着迷,抱住亲吻了半晌,叹道:“阿秀,当年娘硬生生要拆开咱们,我那时真真觉得要与你分开,看着你嫁给别的男人,还不如一死。”
“说的什么胡话,若是不能嫁给你,我死也不可能跟别的男人。”肖氏嗔道,羞涩地么了阮莫儒一眼。
这一眼柔情万千,瞥得阮莫儒魂魄飘荡。
……
夫妻两个搂住恩爱了一番,良久,云收雨散,阮莫儒问道:“阿秀,沈墨然看起来喜欢梨容,梨容显见的也喜欢他,你说,还要让她和聂远臻定亲吗?”
“聂公子虽然很好,可梨容不喜欢他,成亲了只怕也不开心。再缓一缓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