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谢谢大概是张珥以能说出来的最诚恳也最大程度的感情表达了，徐继然的感情她不能回应，她只能以后再慢慢还这份人情。

徐继然放开手，自然地走到边上，把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好在大家都在谈论什么闲话，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所有亲戚朝张珥以走过去，互相表达着关心，却在最后说出了要离开的话。张珥以没有留他们，她母亲也只是在一边默不作声，失了魂一样垂着头。

刚才还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变得冷清。张珥以转过身来，收起自己僵硬的笑脸，轻叹了口气，坐到了母亲身边：“妈，他们都走了，我姐马上就过来，你不用担心。”

母亲并没有什么反应，还是沉浸在悲伤里，张珥以一手揽过母亲的肩膀，温柔地保住她，轻声说了一句：“您别这样好吗?我爸一定会没事的。”

徐继然想了想，走过来坐到了张珥以的邻座，沉默不语。张珥善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她的头发很乱，衣服的扣子也掉了一颗，貌似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张珥善稍微理着自己的衣服：“爸爸怎么突然就要做手术了?”

徐继然抬头看着张珥以，张珥以扶好了母亲：“早上突发的状况，那些仪器警报响了，所以...”

徐继然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了，病情恶化了吧，张珥以那么慌乱，一点都不像之前就和医生商量好的样子。

还给医生送红包，这样的情况始料未及。

张珥善注意到徐继然的存在，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礼貌的点点头，继续问张珥以：“你早上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吗?”

张珥以疲惫的点点头：“正好我刚进门，妈去厕所了，我打算整理东西，一个机器就尖叫起来，护士过来以后发现处理不了，就叫了值班医生，医生说得立即手术。”

“那我今天就在这里吧，我已经请了假，你把妈带回去，她需要休息，你想的话晚上再过来。”张珥善考虑一下就做了决定。

“我不回去。”姐妹俩的母亲抬起头，目光坚决：“我要看你爸平安出来。”

“那等我爸出来，你就回家，没得商量。”张珥善还是很有魄力的，她不想一家人都累得病倒了。

张珥以点点头，起身掏了掏口袋：“我去买点吃的，还没来得及吃饭。”

徐继然跟着张珥以走出了手术等待区，快走两步走到张珥以身旁：“萌萌，晚上你来的话，我陪你吧。现在我把早饭买了，钱你留着，一会儿叔叔出来了，告诉我一声成吗?”

张珥以郑重地点着头，接过徐继然递给她的钱，什么都没有说，离开了。

徐继然也没有留恋，径直回家去了。

李素琴和徐婉然不知道去哪里了，已经快中午了，徐继然着手准备做饭，张珥以就发过来一条信息：继然，我晚上去医院，如果你想，你可以来。

嗯，徐继然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叔叔出来了吗?

张珥以回道：还没有，医生中途出来了一次，说是手术肯定没有问题，我就先和妈妈回家了，她太累了。

那好吧，我晚上过去，把晚饭捎带上，你先和阿姨休息吧。徐继然迅速做出计较。

好。没了下文。

做好了午饭，正巧母女俩进门，徐婉然看见姐姐在家，一脸很开心的样子：“哇，姐，你真好，我正好饿了，嘿嘿嘿。”

徐继然盛好了饭，把菜端上桌，吩咐妹妹去洗手了，李素琴坐在桌子前问了一句：“继然啊，大早上急急忙忙去做什么了?”

徐继然顿了一下夹菜的动作，故作自然的继续夹菜：“我朋友的父亲做手术，我过去看看。”

李素琴没有问什么了，就低头吃饭，徐继然看着母亲认真吃饭，犹豫了一小会儿，等到徐婉然都端起饭碗了，才吞吞吐吐地开口：“妈，我今晚，可以不回来吗?”

李素琴停下了筷子：“出去玩?”

“不是，”徐继然觉得难以启齿，但是必须说：“就是我那个朋友，她父亲今天刚刚做了手术，她晚上要看着，我想过去陪她。”

徐婉然支起耳朵听着八卦，这个朋友，好像关系很不一般：“是喜欢的人吗?”

谁知平时淡然看不出明显情绪的徐继然竟是红了脸，矢口否认：“不，不是的。”

李素琴没有注意到女儿的不自然，只是在斟酌这件事：“那我晚上送你过去。”

“不用了妈，我自己可以过去的，就不麻烦了...”徐继然手一抖，要夹的菜掉进了菜盘：“我想过去的时候，带点补品什么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李素琴继续征求意见，难得徐继然有这种忐忑的样子，总不好让她难堪。

“不，我明天自己回来就好”徐继然笑了一下，母亲既然答应了，就好办了。

徐婉然看着两人互动，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至于这个朋友，八九不离十就是徐继然的心上人了，她不敢承认，单单是觉得时机不对吗?

反正，迟早会知道的事，徐婉然一点都不急于知道，这点倒是很像李素琴，既然对方不愿意说，那大约是还不能说咯，何必问，何必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