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回到家,安彤抱着价值百万的购物袋回房间。
门没关严实,留了道缝隙,灯光洒出来。透过门缝能看到安彤趴在床上,把那些戒指、镯子都挨件拿出来摩挲。
小心翼翼的,平时大大咧咧的人,这会儿举手投足都带着谨慎珍视。
要说首饰,以前安彤应该也有不少。安长胜是出了名的暴发户,花钱只买最贵的,又是溺爱孩子的家长,安彤肯定没有为钱犯过愁。
想什么就有什么的小公主。
只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范烁静在门前看了一会儿,按捺心底的蠢蠢欲动,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栾曼给她打电话,互道圣诞祝福,就聊了起来。
范烁静:“你没去找霍辛?”
“有工作。我机票都买好了,实在抽不出时间,走不开。”
范烁静揉额角:“总这样也不是回事。霍辛也不回来?”
栾曼无奈:“回,下个月,说是把你的毛毯带回来。老板亲自配送,还是你有面儿。”
毛毯是安彤上次准备走的时候,给范烁静定的。栾曼也是从那次开始琢磨,把主意打到安彤身上,后来才有了忽悠安彤去范越家那件事。
现在又提起来,难免聊到安彤,栾曼好奇范烁静跟安彤的状态,多问了几句。
范烁静也明白栾曼在试探什么,没打算瞒,说了刚从夜市回来。
细问之后,栾曼调侃道:“你出手越来越大方了啊,真舍得买。”
范烁静抿着嘴沉吟几秒:“她现在什么都没有。”
“你又不是她妈,用得着你给她填补?”栾曼开玩笑,“而且贫困山区的小孩多了去了,比你的小姑娘更可怜,你怎么不做慈善去。”
范烁静居然很认真地想了,觉得栾曼这个提议不错,准备回头让人计划一下。
栾曼无语,范烁静不接她话里的深意,她只好把话题拉回来:“那她呢”
一顿夜宵。当然,范烁静没说是谁付的钱,只当是安彤请她吃饭。
栾曼在电话那边乐不可支:“行啊!小姑娘挺会玩儿的,一顿饭换一包首饰。”
正说着,范烁静收到范越的信息。
一张图片,拍的是范越平时练字的桌子。正中间摆了个粉蓝色的纸盒,拳头大小。印了波点,封口处系了嫩粉的蝴蝶结,跟背景的笔架、宣纸非常不搭。
范烁静白天在公司里见过这种样子的盒子,知道里边装的是苹果。
不知道是什么传统,平安夜要送苹果。
据说还要收集硬币,跟二十四个不同的人要,集齐了会有好运。
小孩子的玩意儿,范烁静上一次见到这种玩意,还是中学念书时期。
时隔这么多年,居然在范越手里再次看到。
范烁静:“”
范越:“跟小姑娘道谢。”
安彤?
范烁静的百般滋味凝成一团,全都堵在胸口,哽住喉咙什么都说不出来。
栾曼还在闲聊,调侃安彤送的礼物太不认真,看起来完全没放在心上去准备。
范烁静呢喃:“还有……”
“嗯”
还有第二份礼物啊。用了心的,也确实送到范烁静心里去了。
栾曼不明所以。
安彤本人也很忐忑,总感觉吃完那顿夜市之后,范烁静对她的态度不太一样。
更宽和包容……虽然以前范烁静对安彤也比待别人多几分耐心,但那天之后到了纵容的程度。
范烁静是工作狂魔,在公事上严苛又不近人情,不管是谁犯错都要骂,安彤也不例外。
圣诞节之后,一直到元旦,安彤都没有被单拎出来教训。有一次进度太慢,安彤都做好挨骂的准备了,结果范烁静只是让她自己去找人帮忙。
轻飘飘揭过去,就没有然后了。安彤自己都觉得反常。
越是平静,安彤越忐忑,仿佛水面下在酝酿惊涛骇浪,随时会爆发。
到那会儿,安彤就只能等着被拍死。
她想了好几次,又担心主动问出口就是无风招浪,提前被拍死。
因此她更不安,做事非常小心,工作态度前所未有的积极。换来的是范烁静更关切,甚至会减轻安彤的工作量,该是安彤做的事情也丢到秘书处的,分给了其他人。
安彤怕得罪人,私底下请秘书处吃了好几次饭,从范烁静那里拿到的钱急遽消耗。
看着银行卡上的余额,安彤心发慌,小心思又开始涌动,忍不住去范烁静跟前晃荡。
年底忙到飞起,范烁静忙到吐,整个人又脱了一层皮。晚上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进门脱掉高跟鞋和内衣,范烁静倒在沙发上连妆都不想卸。
安彤凑过来,拿着卸妆油和棉片,笑眯眯地问道:“范总,要不要来个面部”
范烁静瞬间防备,谨慎地上下打量安彤:“你干什么?”
安彤笑得更甜,眼睛弯弯的:“我新买了卸妆,给你试试。”
范烁静拒绝:“我不试,我有固定用的卸妆。”
安彤:“那用你的,我给你做个按摩呀!”
范烁静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