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八年三月，朔方节度使张齐丘于筑横塞军，以振远军使（今内蒙古托克托）郭子仪为横塞军使（今内蒙古乌拉特中后西北）

四月，咸宁（今陕西宜川）太守赵奉璋上言告奸相李林甫罪二十余条。状纸未到，林甫已知，遂使御史逮捕其人，（实为南衙暗卫组织凌雪阁杀之）责其妖言惑众，然后杖杀之。

六月，朝廷命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帅陇右、河西及突厥阿布思兵，朔方、河东兵，总共六万三千，攻吐蕃石堡城（今青海湟中西南）。哥舒翰拔吐蕃石堡城，然后以石堡城为神武军。（唐宋时期的军不一定是军队编制，也代指边疆地区的行政区域编制。）

唐家堡因为和朝廷兵部、工部有协议，押运一批弩机北上到陇右边军驻地，此次行动由力堂长老唐傲侠带队，在离开前他叮嘱李纛好好练功。

“你的刀法已经略有小成，但是我希望你能在箭术上取得更大的进步。当然，欲窥射术之妙，不仅要有臂力，还要有眼力。百步之外，人面如豆，如果没有过人的眼力，如何能做到百步穿杨、百发百中？”唐傲侠和颜悦色道。

李纛将信将疑。他对百步穿杨这种事一向持保留意见。正如师父所说，百步之外，人的头部看起来和一颗豆子差不多大，就连看都看不清，怎么可能射中，而且还百发百中。

“能否做到百步穿杨，一要看是不是有这个天赋，二要看是不是训练得法，两者不可缺其一。”唐傲侠瞥了李纛一眼。“你不要想太多了，古往今来，真正能做到百步穿杨的人屈指可数。”

李纛眼珠一转：“那师父能做到百步穿杨么？”

“不能。”唐傲侠不假思索的摇摇头。“我的目力虽然不错，却没有百步穿杨的天赋。”

李纛嘴角微挑，追问道：“那师父能做到什么？”

唐傲侠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知道最高明的箭术有几种么？”

李纛摇摇头。他的确不知道，目前对箭术一无所知，也知道得有限，那天试射或许只是凭着天赋好，比一般人射得好一些罢了，离百步穿杨这样的神技太远。

“射乃六艺之一，文以观德，武以安邦。古有五射：曰白矢，曰参连，曰剡注，曰襄尺，曰井仪，以礼仪为重。今则有引强、佽飞、迹射、射声，以实效为重。好好体会今日的话，明日为师就要跟随商队北上陇右了。”唐傲侠喝了口茶，挥了挥手示意李纛退下。

“诺！师尊。”李纛执礼离开。

回到自己小院李纛开始琢磨怎么练习眼力？苦思之际，忽然听见隔壁唐晓霞师姐在织布的织布机发出的声音。李纛灵光一现--纪昌学射--《列子》里的一个寓言故事。

李纛离开房间，去隔壁敲了敲唐晓霞的门：“师姐！那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歇息啊？”

唐晓霞说道：“我一会就歇了。还有事吗？没事赶紧去睡，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熬夜。”

李纛一愣，随即笑道：“不，师姐，我想练练眼力。师父说，一个神箭手，首先需要有一副好眼睛，我想学古人，利用你的织机练练眼力。”

“用织机练眼力？纪昌？”唐晓霞反问。

李纛笑了笑：“嗯哼。”

“不嫌累你就看吧。”唐晓霞继续织布。

李纛一边想着心思，一边盯着师姐手中的织梭，希望能像纪昌一样看清织梭的运动。师父说了，要想练成一流箭术，先有一双好眼睛。如果没有天赋，不管他怎么练，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神箭手。

不过，李纛很快就发现神箭手之所以牛逼，首先是因为稀有。他盯着织梭看了没一会儿，就觉得双眼酸胀，泪流不已。唐晓霞见了，还以为他想念师父，因此伤心落泪，不由得也红了眼睛，却还是不肯说，只是将织机撞得哐哐作响。

……

第二天起来，李纛早早的洗漱完毕，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去瞎玩，先拿起扫帚，将院子里扫得干干净净，又端出木盆，打好洗漱用的水，摆在廊下，这才一本正经的在院子里练起了箭。

当他射出第三百二十一枝箭的时候，东厢房的窗户被人推开了，露出大师兄高翎睡眼腥忪的脸。

“别练了，白费功夫，扰人清梦。”

高翎不屑的瞟了梁啸一眼：“如果你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射者，暂时别练了，你那法子有害无益。你过来。”同时平伸左臂，如持弓状。“你摸摸我的肩膀。”

李纛犹豫了片刻：“大师兄，这个？....”

“弓给我。”高翎伸过手，从李纛手里夺过弓，“啪”的一声，又关上了窗户，在一声长长的哈欠之后，传来他不容置疑的声音。“百日之内，不准摸弓。师父交代的。”

“没有弓，我怎么练习？”李纛委屈道。

“手中无弓，心中有弓。坐卧行走，身不离弓。”

李纛顿时懵了。这个手中无弓，心中有弓，搞得这么玄。坐卧行走，身不离弓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让我像个驼背一样走路？

他想了好一会，老老实实的说道：“师弟愚钝，不得其门而入，还请大师兄指点。”

过了良久，屋里传来一个对李纛来说宛如天籁的声音。“你还是进来吧！隔着窗户说，累！”

李纛大喜，连忙推门而入。高翎拥被而卧，瞪着一只独眼，面无表情的看着李纛。见李纛走近，他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李纛一见，眼前顿时一亮。

这哪是伸